怎不見永嘉公主對莊嬪又或是承恩侯府的女眷虛以委蛇?
除非是魏國公一直效忠者就是秦王,所有的一切都障眼法,從這一個邏輯出發的話……永嘉公主也沒有必要“親近”姜才人。
再看鄭貴妃,她倒是仍和從前一樣,照舊不合宮宴上其樂融融的氣氛,卻也沒有表現出尤其的不甘和怨憤,是冷若冰霜,也是睥睨物表,唯有對魏國公夫人尚有幾分笑顏,可以看出鄭貴妃對她的這位嫂嫂極其的親睦了。
春歸留意見鄭貴妃似與身旁的宮人耳語幾句,那宮人便轉身而去。
這時正宴已經告一段落了,主賓皆在花園裡一邊觀賞歌舞一邊閒談,坐席便沒有那般的嚴謹,春歸見聖德太后身邊圍著不少命婦官眷,也不差她一個逗趣的人
,便起身尾隨那宮人。
倒不是說因為蘭庭如今一躍為朝廷的二品大員,春歸便不再懼怕皇宮這座叢林,認為自己終於從一個弱小的白兔搖身變成了無懼虎獅的巨象,但她這時已經完全正視了玉陽真君的提警——不將暴君這個隱患剷除,遲早就有大禍臨頭,她所重視的所有親朋,都不能倖免於這場劫難,畏懼迴避和裹足不前只能暫保一時安寧,但春歸這時的願望,是能夠和她珍愛的所有人長享安樂。
魏國公是天下大劫的關鍵線索,這已經毋庸置疑了。
她必須想辦法探實魏國公府的隱密,揪出那位罪魁禍首。
春歸看見永寧宮的宮人,從臨時設定的茶果房拎出一個提盒來。
“女使取的是何茶點?未知可有香榛酥?”春歸上前搭訕,似乎想去揭開盒蓋來看。
宮人倒不似鄭貴妃般的矝傲,卻也藉著禮見稍退一步,避開了春歸想揭盒蓋的行為。
“小人是奉貴妃囑令,單取了魏國公夫人鍾愛的小天酥,這味茶點需要趁熱入口才好。”意思是她並非今日服侍外命婦的宮人,不受顧宜人的差遣,且因貴妃之令,不能耽擱。
春歸便不再自討沒趣了。
但她的目的已然達到。
魏國公夫人可不是個嬌矝的性情,不大可能在宮宴上要求貴妃對她格外照顧,貴妃卻仍惦記著魏國公夫人鍾愛的小天酥,特意囑咐宮人取來,可以篤定貴妃與嫂嫂是真親睦。
可據春歸從前獲得的情報,魏國公夫人嫁進鄭家前與貴妃並無交近,而當她嫁給鄭秀時,鄭貴妃已經選入東宮,那麼鄭貴妃對於嫂嫂的親睦就多半是因鄭秀的緣故了。
往往當妹妹的對嫂嫂愛屋及烏,定然是與兄長具有非同一般的手足情深。
而鄭貴妃如此厭恨秦王……
這樣說來魏國公似乎的確不會死心踏地輔佐秦王奪儲,否則按鄭貴妃的性情,怎會對兄長毫無怨言?
那麼將來那位會引起天下大亂的暴君,當真是八皇子麼?
魏國公行事著實有如滴水不漏,是否應當讓嬌杏日後專心盯防承恩伯府?春歸默默的考慮,卻忽聽一句:“顧宜人怎麼獨自逛來了這裡?”
春歸抬眸便見一個婦人,她竟呆了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