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倒以為此人既然有那多人手供任意差遣,斷然不似九回香裡另一撥人般的無足輕重,應當頗得背後謀主信重,嚴刑逼供還是大有必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嘛。”蘭庭提出不同的見解。
謝百久:是啊是啊,我還有利用之處好不,怎能二話不說就毀屍滅跡?
“既是頗得信重,想必不會輕易招供,應當有要緊的人被其謀主用作威脅,那麼審問何用?知己知彼雖然重要,先毀對方一枚棋子也有威懾之效,還是乾脆殺了的好。”周王堅持。
謝百久:!!!
“殿下欲達威懾之效,也得清楚戰書應當下給誰才好,審問當然必要。”蘭庭也堅持。
謝百久幾乎都忍不住頷首認同了。
已經喝得上頭的莫問小道把酒杯直接往江水裡一拋:“快些決斷吧二位,小道手上已經許久不見血了,要殺要剮一聲令下,小道擔保殺人不留後患,逼供必出實言。”
謝百久:你可是出家之人,出家之人有這樣兇狠的嗎?!
“好,這人便交由道長毀屍滅跡吧,本王就喜歡道長這般快意恩仇的性情!”周王撫掌大笑。
“不妥,無論是毀屍滅跡抑或嚴刑逼供,皆有悖國法禮律。”蘭庭蹙緊了眉頭。
“趙副使而今還固守著這些規則?”周王啼笑皆非。
“難道殿下為求權位,就要罔顧國法不成?”蘭庭眉頭蹙得更緊。
莫名那方陣營就瀰漫開一股硝煙味。
到這時春歸才發揮她身為女子居中斡旋的本能:“有話好好說,一時沒有定論,再心平氣和商量便是,橫豎……行程還長。”
暴戾的莫問小道把春歸的酒杯也擲進了滾滾長江。
謝百久:……
大名鼎鼎為魂申冤的莫問道長對生人竟然是這樣嗜殺無度的麼?主人說得對,莫問必定是個欺世盜名的神棍!
無論如何,謝百久在登船首日硬是連一餐飽飯都沒撈著就被踉踉蹌蹌地推進了底艙,這一晚上睡在艙板上自然輾轉反側不能闔眼,說來他其實也並不擔心會丟了性命——就像他的刻意攀交一樣,“飯桌議事”儼然也具備濃墨重彩的戲臺風格,他知道對手這番唱唸作打黑臉白臉輪番上陣無非是為了摧毀他的意志,無論周王殿下抑或趙蘭庭都絕非嗜殺之人,且殺了他這麼個無名小卒對於儲位爭奪根本沒有絲毫作用,反而留著他這麼一個活口或許還能有所收穫,但說實在其實就連謝百久自己也無法參透主人授意,不知道自己這枚棋子有什麼力道左右勝負。
且對方的手段也論得上撲朔迷離了,萬一演砸了該如何是好?
又究竟算不算演砸著實連他自己都沒個判斷標準。
這還真是一頭霧水的衝鋒陷陣,謝百久表示壓力重如泰山。
而上層艙房,蘭庭這時也微笑著推開了丹陽子的房門,剛剛才結束呼吸吐納的老道眼睛睜開一條細縫,又立時閉緊,真恨不能自己從來就沒睜過眼一直仍在入定,虧他剛才還以為是那美貌又心善的嬌杏姑娘送來可口豐盛的飯菜,結果竟然是趙副使這麼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