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我心有別屬了?趙蘭庭,你竟然是這樣的小人,竟然背後中傷!”
蘭庭:???
周王焦躁之餘險些說出立時把木末送回京都的話,好在還保留著幾分清醒,胸膛起伏一陣,一巴掌扇在蘭庭肩膀上:“我這回還真是枉作了小人,罷了,算我自作自受!拜託趙副使趙大爺,好生與我那大姨姐解釋解釋,我當然不至於辜負王妃,王妃只要不認可,木末就別想進周王府的大門!”
說完這話後周王收回巴掌又給了自己一下:“我都被你倆繞糊塗了,就算王妃認可,我也不能夠納木末為妾,木末明明是你的紅顏知己!”
看不出趙逕勿竟然是如此陰險的小人!
蘭庭眼看著周王幾乎要跳上房梁賭咒發誓的情境,不由也疑心自己難道這回是當真多心?揉了一揉眉頭,難得幾分難堪:“誰讓殿下早前那樣說話,害我一場誤解倒是憂愁了半日。”
周王:……
君臣兩個好半天才言歸正題,說起了謝百久此人的蹊蹺。
“我們到了九州客驛才安排人手前往盯看,這一個來回至少耗廢小半時辰,探子去到九回香,謝百久還在那裡吃喝,所以探子輕而易舉就察明瞭他是投宿在太平裡的八達棧,又打聽出謝百久果然在此居留了一月,且別看他出行彷彿是隻身,竟然也帶了不少隨從,跟咱們一樣,賃了個院落住下來,咱們的探子剛剛察明這些情
況,正好有個隨從就回了八達棧,同謝百久說了什麼雖沒能窺聽,但他那隨從竟然從八達棧出來徑直就到了九州客驛,不用懷疑,謝百久也派遣了耳目盯梢著咱們。”周王冷笑。
這就顯然證實了蘭庭起初的判斷,謝百久出現在九回香斷非偶然。
“對方探子應當是發現我與內子前往十里秦淮去,趕著稟報謝百久,於是乎又才有了今日後兩場‘偶遇’。”蘭庭道。
周王這時已經聽說了謝百久在長酣渡上的請求,微微眯著他那雙輕往上揚的眼角:“謝百久儼然有意接近咱們,逕勿故意允他同行必有打算,眼下也不用再賣關子,我總得清楚屆時應當如何配合才好。”
“我倒以為謝百久接近咱們的目的,還著實有些撲朔迷離。”
“這又怎麼說?”
“他的攀交顯得如此刻意,要這樣我還不能發覺他是居心叵測來歷可疑,也不值得謝百久背後謀主耗費這許多心思對付了,謝百久乃是故意打草驚蛇,那麼咱們又怎會上當吃他這回離間之計?”蘭庭伸出食指,往這間客房裡描得花裡胡哨的圓桌上輕輕幾敲:“背後謀主能夠洞悉咱們未與家眷同行,而分道自往江南,這份機謀儼然就勝於齊王黨,所以謀主是誰其實不難猜測。”
周王也在略一沉吟後就有了論斷:“魏國公鄭秀?”
“魏國公行事謹慎,既然安排了謝百久先咱們一步趕到金陵,又怎會想不到讓這夥耳目居留客棧長達一月之久是個顯然的破綻,極易被咱們察覺蹊蹺,他若真是想行離間之計,便不會讓謝百久如此輕易就暴露了。”
憑鄭秀的能力,當然大可以安排一處民宅,讓謝百久一夥人安置棲身,如此一來蘭庭就算懷疑謝百久是另有來歷,證實起來也頗廢一些周折,比如探明謝百久到底是最近才來金陵抑或一直棲居在此就大不容易,而這一點若然不能確定,蘭庭就無法確斷謝百久的出現是否針對周王監政江南。
當然鄭秀若然真想讓謝百久達成接近他們的目的,更加不會授意如此刻意的攀交了。
蘭庭極早之前就已經關注魏國公府,不過直至如今,他仍然認為他所察知的所謂隱情實則是鄭秀有意讓他察知的事體,鄭秀深諳盯蹤之法,那麼謝百久這回安插耳目盯蹤九州客驛的事怎會輕而易舉就暴露?
可別說鄭秀是鄭秀,謝百久是謝百久,一個主帥的機謀無法決定麾下戰將的能力,蘭庭十分篤定鄭秀對於知人善任方面絕對不會發生如此荒唐的失誤。
“所以謝百久既然已經知道了咱們的身份,且心知肚明咱們也洞悉了他是受令於人,殿下又何須再隱瞞?”
這話的意思就是不需要周王任何配合了。
“至於接下來……其實我也並無確切打算,總之是先讓謝百久隻身上了咱們的船,再見招拆招即是。”蘭庭施施然起身:“他說得越多做得越多,透露的線索也就更多。”
周王眼睜睜看著蘭庭行禮,轉身,推門,直到一隻腳已經跨出了門檻……
“逕勿可是欲去如廁,等等,我隨你一同。”
蘭庭:……
異常怪異的眼神轉回來盯著周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