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正欲替周王佈菜,怔住了。
“妾身不善酒力。”
周王嘆息一聲,心中覺得遺憾,陶才人倒是善飲,不過言談無趣不說,還讓他總忍不住探究她字句裡的言外之意,待洞悉得那女人的心機,就越發覺得心裡煩悶,還哪有心情與她小酌?這閨房之趣,少了相伴小酌閒談之人,著實是一大遺憾。
“那我今日也不飲酒了。”周王擺擺手,示意奴婢盡皆退下:“王妃也別光顧著佈菜盛湯了,陪我一齊用膳吧。”
明珠稍稍猶豫一下,想起母親叮囑她和周王私/處時也莫太過拘泥禮規,便也大大方方坐了下來:“妾身雖不善酒力,不過也能以茶代酒相陪殿下小酌,以慰殿下日間疲憊。”
周王露出笑容來:
“甚好。”
嚐了一嘗碟子裡的肉食,眉開眼笑:“這道三杯雞做得不錯,但彷彿不是王府裡廚子的手藝?”
“是阿姐寫贈妾身的菜譜,今日嘗試著烹飪了一回,殿下倒是趕巧了。”
“確然該我有此口福。”周王卻放下了食箸,端酒來喝,杯子放下時自己又斟滿一杯:“王妃可覺盼顧看上去面熟?”
“面熟?”明珠困惑的思索了一番:“並沒有這樣的覺察。”
周王微微頷首。
他也著實無法從盼顧的眉眼上看度出哪裡與春歸相若,不過他暗中察訪,證實陶芳林所言不虛,徐氏確然是因妒恨此婢尋機把盼顧賣去了妓家,而申文秀也果然對春歸念念不忘,更兼陶芳林也言之鑿鑿,說初見盼顧時便驚覺這女子果然貌似春歸,周王一度以為是自己的知察失誤,如今倒是證實了,王妃和他的看法相同。
申文秀大約是因移情,徐氏是因遷恨才會導致誤覺,那麼他家裡這位陶才人呢?
究竟是因為哪番情由才使得陶氏硬是從兩張分明有別的面貌上,看出了相似的痕跡?
晚餐之後,周王欲往花苑散步,他而今是越來越覺這彷彿應當是他根深蒂固的習慣了,只是並沒有一個可以陪著他散步的人——王妃雖然並未像時下多少女子般,硬是把一雙腳纏得寸步難行,不過到底還是遵奉了纏足的禮規,偶爾行多幾步路尚且無礙,日日如此卻會覺得辛苦。
今日周王喚上了盼顧:“隨本王去花苑走走。”
盼顧儼然受了一驚,自然不敢與周王並肩而行,落後足有兩步之餘,甚長的一段路莫說交談,連呼吸都不敢發出略重,盼顧是好容易才有了另外的棲身處,與王妃相處時間雖然不長,她也能夠體會王妃與徐氏不同,是個仁厚溫良的主母,這讓她如釋重負慶幸能夠劫後餘生,她是真不希望因為周王的另眼相看再使生活發生變折。
周王卻站住了腳步,擰著眉頭看向小心翼翼的婢女。
如此的膽小慎微,看來就更加不像那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