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兩黨人也會趁機怦擊宋國公。”蘭庭說道:“事情鬧得這樣大,滿京城沸反盈天,樊大一家滅門罪案便不會因為涉及宋國公便不了了之,就算宋國公堅稱高府沒有樊二這個下人,只要皇上再次動用廠衛,總能察出蛛絲馬跡。”
“看高瓊這反應,樊家命案應當和他大有干係。”春歸蹙眉道。
“是,不過高瓊應當不是唯一兇犯。”
“逕勿是懷疑有人一步步引導他入局?”
“從任往復事件便已現端倪。”蘭庭道:“我一直奇怪任往復的言行,雖則是他得了高瓊的保證張狂自傲並不算什麼疑點,但普遍而言張狂自傲的人面對挫折時不會顯得那樣冷靜,可金殿傳臚那日,他先是口出狂言視狀元有如探囊取物,結果卻是名落二甲當眾出醜,但他毫無愧色亦無恨妒……我懷疑他其實是受人指使,目的並不在於高中魁首,目的就是讓高瓊乃至太孫遭受物議。”
“緊跟著就是馮公、石府尹遇刺,而後樊大一家慘遭滅門,樁樁件件都是指向高瓊、太孫,這些事件背後,的確像是有人先鋪羅網再逐步收緊。”春歸也道。
“背後佈局的人就那麼幾個,但暫時無法確定是誰。”蘭庭也蹙起眉頭。
在儲位廢立一事上,不能本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我方盟友的準則,因為太孫一旦廢位,那幾位立意奪儲的皇子便為敵對,可蘭庭直到這時,並沒有確定他要輔佐誰。
但絕對不能是策劃這一連幾起事故的主謀。
馮莨琦無辜,樊大一家四口更加無辜,用無辜者的鮮血鋪墊權位之途,這樣的主君在蘭庭看來更比太孫還要惡劣陰狠,這樣的人絕對不能維繫君國社稷,非但不能將今上覆興盛世的志向達成,更可能將整個國家導向覆滅!戰火四起,民不聊生,這不是一家幾姓的榮辱,而是天下蒼生的劫禍。
所以相比宋國公的下場,蘭庭而今更加關心的是這個幕後佈局的人究竟是誰。
一時間跑了神兒,春歸連問了兩遍“傷勢當真無礙”他都沒有反應,直到溫暖乾躁的小手放上額頭,蘭庭這才三魂歸竅,失笑道:“真沒傷著腦袋,全靠這個養家餬口呢,再是苦肉計也不能冒這麼大的風險。”
“嚇死我了!”春歸順著這話十分浮誇的拍了拍胸口:“雖說我也相信湯回那話,不認為逕勿為了收拾個高瓊就豁出去自己吃一大虧,但到底是捱了一鞭子,沒察看傷口總不安心,傷口當真不再滲血了?”
“橫豎等會兒我也要沐浴,要不今日就勞煩娘子親自服侍,順便檢閱一番傷勢?”為了更有說服力,蘭庭還想遊說幾句讓理據更加充分,沒想到春歸完全不覺這個要求是為非份,竟一口應承。
“就算是皮肉之傷,癒合前也不能沾水的,就知道逕勿這種天氣不經沐浴會坐立難安,早準備著得幫一幫手了。”
主動拉著蘭庭就往浴室去。
趙修撰眉彎眼細的笑得舒暢:娘子如此豪放還真是太招人稀罕了。
斥鷃園的浴室比起清遠臺來要簡陋多了,不能蒸浴也沒有浴池,這當然是因為蘭庭曾經並不在此長住的歷史原因造成,不過在享受方面雖然有所缺憾,便利卻還沒有受到影響,浴桶等等基本設施必需是配製齊全的,還能滿足香湯浸浴的條件,只不過今日蘭庭身上有傷,只能放入半桶水,堪堪的淹過腰跡,他把胳膊一舒展開來作為支撐,那條半尺長的傷口就能保證安全。
的確是經過了敷藥,春歸仔仔細細把藥膏清除,發現傷口的紅腫已經消了大半,雖沒這麼快癒合,的確也不再滲血。
“那個什麼管家的手勁不足,也就半尺長短破皮損傷,阿莊又及時藥敷包紮,養個幾日就能結疤了,不過為了讓這事件繼續發酵,少不得會告病個十天半月。”蘭庭這時壓根便不覺傷口疼痛,只是赤裸的肌膚對於那柔暖的指尖接觸格外敏感,讓他大覺把持不住“邪念從生”,卻又十分享受這一刻的曖昧旖旎,隱而不發蠢蠢欲動,下意識間沒話找話說。
春歸嘖嘖兩聲,一巴掌拍在蘭庭另一邊完好無損的肩頭:“聽上去大爺還在遺憾那個豪奴手勁不足呢,這是多想被抽得皮開肉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