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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推官作為朝廷命官,且眼下是因公務在身,雖對於聖德太后宮中的宮令不能衝撞,倒也不需持卑下之禮,所以他經過回應之後再度歸座,說起了今日這樁案情:“有英國公世子已故良妾之父兄,顧蔡顧遷二人今日向本官狀告其女顧氏為英國公世子夫人所害,並非急病身亡,而是被逼飲下鴆毒而死,且指控世子夫人乃殺人滅口,因顧氏察知世子夫人縱子行兇,英國公之子先後虐殺奴婢淨心、淨守、淨文及芸香四人,顧家父子並且供述,他們原本不知顧氏之死另有蹊蹺,乃英國公府家僕姜熊親口告知,姜熊聲稱,顧氏正是被其母其妻等人奉令毒殺。”
春歸垂著眼,心道顧纖雲的父兄還真是對姜熊的提議言聽計從,且姜熊也果然把小道的話奉為金科玉律,他們的指供並沒有針對程敏和程玞,有意模糊韓夫人“縱子”的具體物件,這樣一來才會把程珠一併牽連,韓夫人護珠心切,方寸大亂之餘才可能交待案情,維護程珠不受刑審。
程珠和程玞應當都在屏擋那頭吧?春歸猜測,一來他們是涉案嫌犯,施推官必定會讓他們到場,再者兩人作為兒子,也不可能躲在一旁由得母親被刑官盤問。
這一念頭剛轉完,春歸就聽見屏擋那邊有人說話,不是程玞那略有些低沉的嗓音。
“施公請容晚生辯解。”
這聲音清越柔和,但氣息卻似有不足,春歸豎起耳朵來,幾乎都能聽到說話那人虛弱的喘息了。
“家母自來寬厚仁慈,不僅對待家中妾室從來不曾苛責,且對待僕婦下人也自來寬容,晚生雖不才,因受病痛所累無力效事君國,一無是處反累親長憂慮,不忠不孝愧為臣子,然萬萬再不敢犯國法,行為害殺人命的惡事。舍弟雖未及冠,且自幼養在外家,然外祖父及舅父等等尊長也從不曾疏忽對舍弟的管教,舍弟雖未取功名,但也自幼學聖人之言,遵奉五常之道,怎會虐殺人命犯觸國法?還望施公明察,此事應當是顧姨娘之父兄因為道聽途說而生誤解,晚生能夠體諒兩位突聞顧姨娘為人所害時的悲怒難捺,相信兩位並非有意誣告,可晚生必須向施公說明,家母、晚生及舍
弟決不曾犯諸多罪行。”
這位就是程珠了,春歸總算確斷。
而韓夫人聽聞長子的話,心虛焦慮之餘也徒然生出一股勇氣,一手緊緊抓住扶把身體略往前傾,這時終於為自己分辯:“我不知顧姨娘的父兄為何堅稱是我鴆殺了她,但我確然沒有逼害顧姨娘,施公想必也知道犬子的情形,他纏綿病榻多年手無縛雞之力,根本不可能行為殺人害命的事。”
卻忘了替程玞開脫,春歸十分想推開隔屏一觀程玞現在的神色。
韓夫人的招供固然重要,但最關鍵還是得程玞親口認罪,春歸寄望於韓夫人的“偏心”逼得程玞情緒崩潰,最好是……親口道出和魏國公的勾聯,那個曾經被窩藏在天陌別館飽受摧殘的神秘男子究竟是誰。
“本官當然不會僅只聽信任何一方的口供,不過原告既然提出了姜熊既為疑犯又為人證,敢問夫人及令郎敢否與姜熊當堂對質?”
韓夫人剛才甚至都沒聽清姜熊已然倒戈,此時神色大變。
蕭宮令已經退到與屏風平行處,這時既能看清程珠、程玞的神情,又能看清韓夫人的神情,她不由重重蹙眉。
這案子似乎已經不需要審問了,韓夫人如此驚慌必定有罪,只不過看上去程珠還算正常,彷彿當真自覺清白無辜。
果然就聽程珠說道:“晚生不怕與姜熊對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