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還想學麼?若仍有興趣,等我有了空閒教你。”
“學無止境,技不壓身,學是當然想學的,更別說還有現成的老師,就是不知在哪裡學,彷彿有水的地方多半都免不去人多眼雜。”春歸嘆氣,這也是當初阿孃反對她學習鳧水的原因之一,說是即便學會了,難道一個女孩家還能跳進大江大河裡嬉水不成?家裡的浴桶淹不死人,所以水性學
來無用。
此時如果阿孃在世,春歸便有了反駁的理由——誰說無用了?想董姑娘倘若不會水性,當時情勢危急眼看清白難保,怎敢義無反顧跳水避險。
“沅水自是不方便,不過別館裡的拂水搖空只要咱們下了禁令,還怕閒雜人等會靠近偷窺不成?”
“那我可就翹首相盼著逕勿抽出空閒來好拜師學藝了。”春歸笑道,因著蘭庭坐在身邊兒,她的膽子又壯了不少,放開船舷拍下手掌。
說著鳧水的話題,春歸就好奇道:“聽說易夫人的家教甚嚴,沒想到卻能允許董姑娘學識水性。”
“連我的水性,也是晉國公當年教會的,我聽祖父說,當年晉國公率軍抵禦瓦刺韃虜,誘敵接近永定河,卻因援軍未及時抵達形成包抄之勢,反而被敵軍逼得走投無路,多得副將深諳水性,相助著晉國公渡水逃脫敵軍追擊,終於拖延到了援軍形成合圍,才能反敗為勝。晉國公從那時起不僅自己學習水性,也教訓子孫後代務必諳練水性,可能連家裡的閨秀也有諳習水性的要求。”
“真多虧晉國公府有此家族傳統。”春歸笑道:“怎麼逕勿學習水性竟需要拜他人為師?”
“我們家與晉國公府剛好相反。”蘭庭道:“曾祖父原本熟諳水性,那時年少淘氣,悄悄下河嬉水,怎知腿腳筋脈忽而抽搐險些遇溺,自那之後便心有餘悸,拘令子孫後代不許游水玩鬧,祖父不會水,阿爹和幾位叔父均不識水性,但我幼年時,祖父讓我拜晉國公為師學習兵法,晉國公聽說我不會水性,硬要教授,我本不敢違背家規,晉國公便找祖父理論,說曾祖父這條禁令荒唐如杯弓蛇影,到底是說服了祖父允許我學識水性,後來我又教會了二弟、三弟他們,連六弟都會鳧水了,這條家規禁令自然而然就作罷了。”
所以即便教會春歸,也不怕誹議。
蘭庭略低頭,看清春歸滿臉的期待之情,一雙眼睛爍爍發亮,像吸吮/了星月的光輝一般,不由便遐想如此月色下,波光中,他們一同自由嬉玩,老師便比學生更加翹首熱盼空閒時光的來臨了。
奈何這實在不是一件心急就能求成的的事。
只不過嘛……教授水性的閒睱暫時沒有,肌膚之親卻並不一定以此為前提。
蘭庭伸手,指掌經過春歸的鬢角,輕託著項後,他的唇舌溫柔,像游魚嬉水,時深時淺的靈動,先且流連貝齒,轉而舔/吮櫻唇,指尖有意無意的搭在女子頸部筋脈上,感受她一下急促過一下的脈動,當終於徹底攪亂了春歸的呼吸,主動迎合他似乎捉摸不定的唇舌……
蘭庭稍稍離遠,清風從兩張面頰之間吹拂,驀然似有涼意。
春歸睜眼,爍爍光華已經不在她的眸子裡了。
一片迷離,卻更嫵媚引人。
蘭庭也急亂了呼吸,恍惚了神智,他不記得這是在沅水上,扁舟裡,他只記得心愛的人正被他摟在懷中,那樣享受著需要著他的親吻和愛撫。
波心之上,孤舟漁火,長久輕輕盪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