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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母外子及妾身都是說的實情,證辭當然一字不差。”頂著趙州尊聲如洪鐘般的質問,張氏竟然還能狡辯。
“案發距今已逾半載,且早先你自己也承認一審時未曾盤問當晚酒水、飲食等等詳實,一時記不清晰確然符合情理,但正因為你們記得太清楚,本官才有懷疑!”趙州尊瞥了一眼胡端,卻不急著拆穿是因他的提示,但正因此一眼,無論是對此案可以干預過問的巡按御史唐維,還是隻是作為觀審的嚴景喻等人,盡都反應過來三名人證的口供高度一致,這也太不合情理。
又早前張氏明明已經被詐改口,可關鍵時刻胡端又出言提醒,這番勾通唆使發生在眾目睽睽之下,越發顯得吳二貴一夥的證辭大不可信。
“本官懷疑嫌犯吳二貴、張氏串供,陷害長嫂蔣氏殺夫,據堂審時的疑點,張氏幾度改口狡辯,決議對張氏先用拶指之刑!”趙州尊越發擺起了說一不二的官威,拈出一枚令籤擲下。
胡端這時哪裡還敢質疑?只能陰著臉看張氏被拖開去,不一陣就傳來了張氏的陣陣慘呼,他也只能暗暗祈禱,但願這婦人還明白厲害,有幾分剛骨能扛下此番刑訊。
“再傳吳嫗!”趙州尊卻又下令。
這回吳老孃再次被帶上堂來,雖說仍然被寬許落坐,但她親耳聽著張氏的慘呼,忍不住也開始瑟瑟發抖,就連雖然受她一直痛恨詛咒不得好死的長媳就跪在身旁,吳老孃竟也顧不得怒目而視了,她從未如同此時此刻一樣領會過公堂的肅險,舊歲時胡通判擔任主審,她可從來不擔心自己會受刑。
可現今……張氏都已然受刑,她還能逃脫麼?
偏偏趙州尊待她和如此禮遇,這老婆子就算還有膽量撒潑耍渾,這個時候也有些無法使力——受刑的是張氏,在吳老孃看來同樣就該不得好死,她何苦為了張氏去開罪州尊,冒著自己也會捱打的風險?
“吳嫗不需驚懼,只要你如實招供,本官不會對爾年邁老婦動用刑訊。”趙州尊慣例般的先以安撫,才追問道:“本官問你,你之長子吳大貴遇害當日,你是在哪裡用的晚飯?”
因見趙州尊和顏悅色,吳老孃的顫顫兢兢倒還當真緩和了一些,且這一詳實並不在串供的範圍,她完全沒有準備,張口便道了實話:“我兒大貴活著的時候,老婆子是跟著他一起過活,那晚當然是在大兒子家裡吃的晚飯,不過大貴並沒在家,是被二貴叫去了喝酒,也是二貴因為和兄長早前鬧的矛盾,心裡覺得愧疚,那晚上是有意彌補兄弟間的關係。”
“既是如此,吳嫗為何對吳二貴所準備的酒水吃食一清二楚呢?”趙州尊問。
吳老孃頓時張口結舌。
胡端見勢不妙,但他已經不敢在眾目睽睽下開口提示了,只好衝劉八連連使眼色,而劉八作為區區一介司吏,當州尊親自主審刑案時原本沒有他任何插嘴的餘地,可一想到要是這案子當真水落石出了,他必定也是首當其衝會被問罪,到時連胡通判都自身難保,誰還能做他靠山呢?
劉八隻好硬著頭皮說:“莫不是這老婆子記差了吧,吳二貴既想和兄長修好,理當請母親去作見證,才顯一家和樂。”
吳老孃便果然改了口:“正是正是,的確是老婆子上了年紀記性不好,一時記差了。”
趙州尊不由蹙起眉頭,雖然他因吳老孃“尊長”的身份有幾分由衷的寬容,又認為吳老孃雖然有包庇吳二貴的嫌疑,鑑於母子情深的倫理且還有親親相隱的律條,算不上罪不可恕,但說到底吳老孃這樣的行為還是有礙司法公允,可以諒解但並不應當推崇,更何況屢屢聽令於胡端助紂為虐,多少還是讓趙州尊對她失去了耐性。
不過也並沒有要脅用刑。
“帶人證吳雲康上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