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拍了拍他肩膀,「你反正都得罪路千寧了,也不怕得罪得更狠,你去跟她說。」
姜丞岸反手把他拍開,「你說的是人話?你是不想讓我回江城了?我要得罪狠了路千寧,我媽都不能讓我進家門了!」
兩個人小聲地爭執,推搡著對方走在前面。
「你們沒必要過來,可以站在那裡說。」路千寧早就看見他們了,清眸透過玄關鏤空的櫃子注視著他們。
姜丞岸扒著玄關櫃子探出頭來說,「那我開個頭,
周北競要結婚了,後面的顧南說。」
說完他就縮回去了。
顧南頓了頓,一鼓作氣出來,走到路千寧跟前,「千寧,你這樣等下去不是辦法,你還把孩子也弄過來了,你就沒想過萬一周北競他就是想不起你來,他就是愛上陶舟了,你要怎麼辦嗎?」
「沒想過。」路千寧回答得乾脆利落,「我不會,也不允許那種情況發生。」
姜丞岸探頭,「但情況已經發生了,這三個月陶舟盡心盡力的照顧周北競,已經在他心裡有了根深蒂固的位置,他就是喜歡上陶舟了,且不說你過於直接的行為會刺激到他,就算是你把一切都告訴了周北競,但他對你毫無記憶,心裡裝著陶舟回到你身邊,你心裡會舒服嗎?」
他的話直白得彷彿滾燙的火球,把路千寧的心架在火上烤。
路千寧反問道,「讓我看著他跟別的女人結婚生子,共度餘生,我的心裡就舒服了?萬一他過段時間恢復記憶呢?他已經娶了別人我卻沒有阻止,他難道就不會——」
「他的記憶恢復不了!」顧南脫口而出,說完察覺不對,迅速捂住了嘴。
他不想恢復,誰能逼他?
「你什麼意思?」路千寧站起來,直勾勾地盯著他,一個念頭在她腦海裡萌生,「是任強的藥劑影響了他的記憶,還是說——」
姜丞岸立刻打斷了她接近真相的猜測,「不管是哪種原因造成的周北競這樣,他現在就是一殘廢,哪裡還有以前的輝煌?你說你死守著他幹什麼?你身邊男人也不少,憑你的本事再找一個很容易,幹什麼非要折磨自己呢?」
「我看中的是他這個人,不是他曾經的輝煌。不論他是殘廢,還是死在海上,我路千寧這輩子就只認他一個人!」
路千寧信誓旦旦地表明決心,「從今天起,你們兩個再來勸我一句類似的話,我們就不再是朋友了!」
說完她起身抱著跑跑上樓。
上了幾個臺階,淚就已經忍不住落下來了。
她吻了吻跑跑的臉頰,回房後也抱著跑跑沒鬆開,輕聲細語地呢喃,「跑跑理解媽媽的對不對?別說他還活著,他就是死了媽媽也放不下……」.c
房屋外的牆角下,周北競兩手戳著一根木棍,身體抵在冰冷的牆壁上,聽著房內幾個人爭吵。
他筋脈清晰的手背血管更為突出,泛白的指尖快要將木棍捏爛。
緊咬的下顎線條分外清晰,強忍著衝進去抱一抱路千寧和跑跑的念頭。
他身形微動,步履蹣跚地緩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