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昌城下,獻帝,曹操面前,劉備滿臉溫煦笑意,目視方廣,好像兩人是多年的至交好友一般。
“大同,兩載未見,沒想到你以黃巾之姿,已然成為孟德麾下砥柱了,當日是非不提,單論運道,天意垂青,汝可為當世萬民的翹楚啊!”
見到方廣,該如何說話,劉備早已經在心中推演了不下百次了。
淡化方廣為政一方的政績,將一起歸功飄渺不定的天意,同時給他打上黃巾烙印,這便是大耳心中對付方廣的策略。
他目光掃過方廣身側,怒視自己的常山白袍小將,胸有山川之險,也不禁嘴角抽搐,向後退了數步。
直靠在了雲長寬闊的胸膛前,才感覺安全了一些。
“劉玄德,當日平原是非,當然要提,汝為討好無德士人,構陷在前,謀害再後,哪裡是一句是非不論能夠帶過的?”
“至於天道垂青?吾耕讀東郡,長兗州丁口不下百萬,九州之一,再無萬民遊浪,千里無雞鳴之慘狀。”
“為明公營建許昌,更可拓土萬里,凝久散民心於一隅!”
“比起玄德至青州,田愷敗滅,竄徐州,陶謙猝亡,掌下邳,萬民凋零,更同呂布虎狼共槽,今至此地,要高明一些的!”
從劉備想淡化是非,突出身份鴻溝不同。
方廣字字乾貨,更是點出劉備履歷,比起虛無縹緲的天道垂青四字,有說服力的多。
就連已經被大耳蠱惑的劉協,聽了方廣之言,也不禁眉頭皺起。
陛下只覺得面前黃巾小子,言辭信雅,可比朝中公卿,太學文士,和他心中,那些蠻橫瘋狂的黃巾軍卒,完全不同。
“小子,胡說什麼?什麼無德之人,當日那陳家,可是拿出了糧米千斛的,你搞的平原世家凋零,大哥無兵可用,還吹什麼牛?”
“方廣,論政,你還不夠格!”
劉備被方廣懟的一句話回不出來,只能裝作溫雅之人,不屑爭論,負手站立微笑,逼格拉滿。
張飛,關羽憐惜大哥,站出來幫著說話,卻是言辭粗鄙無物,將面前爭論,降格到了鄉野罵街的層次。
劉協身邊,扈從皇帝,最有面兒的兩人,除了中山靖王之後,劉大耳。
還有一人,就是黃門侍郎董昭了。
世家暗線老董,對獻帝脾性最是熟稔,要不然,也不能三言兩語,就勸動劉協從河西之地渡河南來了。
老劉入了宮,見了陛下,分了董昭不少的寵,現在被人說的啞口無言,董昭心中其實很爽,卻也知道,不能讓黃巾小兒,今日得了全綵。
“方大同,吾乃陛下座前侍郎董昭,吾知道你有些微才,你和玄德過往,在陛下面前,就和微塵一般,無足輕重!”
“今大漢百廢俱興,你既然有才,吾且問你,入許都,陛下該當如何?”
董昭很是陰險,當著滿朝文武,方廣主公曹操的面,問起方廣大政之事。
其一,他料想,方廣不過有些黃巾異術之徒,種田算是好手,打仗湊合,真論大政,恐怕就差上不少了。
其二,方廣乃是曹操麾下謀士,跳過主公,言天下大事,算得人臣禁忌,就算方廣答的好,有見地,不知不覺間,也離間了此兩人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