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誰也沒注意到,一道極其微小的裂紋,在他腰間掛著的青色玉佩上悄悄裂開。
豐哥催動的真氣不斷在他的體內流通蔓延,與他體內的那股神秘龐大卻又極其不穩定的能量產生共鳴。共鳴的同時,更多的還是能量之間的陣陣排斥。
五臟六腑在共鳴與排斥中受盡折磨,身體忽熱忽涼,而緊閉的雙眼中,金赤兩色忽滅忽閃,縷縷淡藍色的光澤在他身旁縈繞纏綿。
夜色降臨,龍脈河陷入了一片黑暗,沒有燈火,沒有聲響,有的只是一片無盡的黑暗。
來自於天地之間最純粹,最自然,也是最令人恐懼的黑暗。
然而一如既往的黑暗當中,一縷藍色的淡淡光影忽閃忽現,屠龍山的斷崖上,是一片無垠的夜空,閃動的星光無法照亮夜晚的龍脈河,就如同人性的光輝無法照亮獸性的黑暗。
而這淡淡光影,則正是輾轉反側的謝喬。
藍色光芒並不刺眼,但卻足以穿透牆壁,穿透山林,穿透那曾經屠盡生靈的屠龍山。
記憶片片絮絮,就像破碎的花瓶般怎麼也拼湊不起來。腦海中不斷回想著女子模糊的唇語,為什麼……為什麼她這麼眼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思緒越來越複雜,仍是無盡的飛濺鮮血,刺耳的慘叫,如同針扎般的頭痛感一陣接一陣地襲來,本就思緒萬千的他,不禁再次陷入沉思。
輾轉反覆,怎麼也無法入眠,一顆顆豆大的汗滴不斷從他的額頭滑下,強烈的不安簇簇躥上心頭,藍色的光影愈發明亮,就連房子周圍潛藏在草叢土洞中的蛐蛐都稟聲不鳴,整片森林都沉浸在一片死寂之中。
“娘!”
在周圍強烈的威壓中,一聲震天怒號,謝喬從床上騰地翻身坐起。而隨著他的這一聲突如其來的咆哮,房屋周圍密林上棲息安眠的鳥叢一陣陣躁動,黑壓壓的一片飛鳥從大大小小的樹叢中飛起。
讓它們驚惶的不僅僅是謝喬的這一聲怒號,更因為隨著他怒號而升起的威壓龍息,喚起了它們內心的那一股與生俱來的臣服感。
大口地喘著氣,他的衣服已被冷汗溼透,大顆大顆的汗滴從鼻尖滑落。
“喬兒,怎麼了?”房中靜睡的幾人也被驚醒,忙下床詢問道。
看著一臉憔悴驚恐的謝喬,阿珍眼中微微閃過一絲擔憂,關切地問道:“喬兒,你怎麼了?做噩夢了麼?”
驚愣無比的眼神漸漸回覆靈光,謝喬緩緩抬起頭來,目光直直盯著阿珍:他十七年來無微不至的養母。
“我…我沒事……”謝喬搖搖頭掩飾道,但他眼中的那一絲恐懼與驚惶還是被慈母針一般的眼光所捕獲。
“喬兒,有什麼說出來嘛,憋在心裡對身體也不好。”雨蝶打了個哈欠,輕輕揉了揉迷迷糊糊的藍色美眸說道。
“我,我真的沒事。”謝喬別過頭去,硬生生地回道。他不知道那個女人是誰,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但他總覺得體內的力量一直在呼喚他前往人界。
不僅是這樣,對於自己體內的那股力量,他竟帶有一絲仇意,不知道為什麼,這種感覺打小就有,對於自己,有一股深深的自責內疚感。
看著不肯多餘透露的謝喬,三人互相對視一眼,知道現在無論怎麼問他都不會回答的,彷彿心有靈犀似,三人同時互相點點頭。阿珍上前對謝喬說道:“那行,你也快點睡吧,有什麼喊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