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我突然感覺奶奶拉著我的那隻手鬆開了,不過我這時候也沒在意這個,扭過頭想跟奶奶說我在夢裡見過這個大院,不過等我把扭頭過來一看,奶奶居然不見了,我心裡一慌,趕忙往身旁左右瞧了瞧,還是那個山洞,不過身邊空空的,奶奶真的不見了。
    我立馬兒感覺不對勁兒了,把臉慢慢扭過去,仗著膽子朝前面的山裡人看了一眼,就這一眼下去,後脊樑都竄涼氣兒了。
    山洞沒變,高牆大院沒變,那個山裡人卻變了,雖然他背對著我,可我還是能看出來,因為他的變化也太大了。
    山裡人這時候一身黑衣,感覺上穿的是件風衣,就像“上海灘”裡的那種黑風衣,整個兒身體呢,變得又高又大,這還都不算啥,他手裡拿的那個手電,這時候居然變成了一盞白布燈籠,裡面的燭光一晃一晃閃著闇火,跟盞鬼燈籠似的,燈籠皮上似乎還有字,我仗著膽子把腦袋一歪,就見上面寫著一個“奠”字,我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這燈籠不是死人用的燈籠麼,俺們村死了人門口才點這種燈籠的。
    這時候說不害怕是假的,我不由自主朝身後退了一步,不過這一退不要緊,“嘩啦”一聲,腳後根不知道踢著個啥東西,聽聲音像是瓶瓶罐罐的東西,不過剛才洞裡好像沒啥瓶瓶罐罐的呀,與此同時,聲音驚動了前面的山裡人,把身子慢慢朝我轉了過來。
    我仗著膽子抬頭朝他臉上一看,心裡就是一跳,這是一張很陌生的臉,粗眉大眼,臉皮白的跟張白紙似的,除了眼睛跟鼻孔,連嘴唇都是白的,而且這張臉陌生的要命。
    我心裡又是一跳,不由自主又朝後退了兩步,“嘩啦”、“嘩啦”又不知道踢翻幾個啥玩意兒,見這風衣男人站著一動不動,我趁機扭回頭往身後一看,給我踢翻的原來是幾個小罈子,就跟之前山裡人給我們送燉兔子那罈子差不多,上面還有蓋兒,裡面似乎還有些粉末狀的東西,這時候撒出來落了一地,不過因為光線微弱,也看不清那是些啥東西。
    這時候,風衣男人動了,提著燈籠一步步逼近了我,我又朝他臉上看了一眼,真跟張死人臉一樣,面無表情,這種沒表情的表情才是最嚇人的。
    我又趕忙朝後退了幾步,仗著膽子問他:“你、你是誰?”
    風衣男人用他那雙牛一樣的大眼睛冷冷盯著我,不答反笑,就是那種很尖細很刺耳的“嘿嘿”奸笑,聽上去就跟貓鑽進你的肚子裡撓你的心肝一樣。
    我當時雖然小,我可不傻,一看這人就帶著威脅性跟目的性,我連猶豫都沒猶豫,一轉身,扭頭就跑。不過跑了沒兩步,就聽見風衣男人在我身後說話了,聲音跟他的笑聲一樣尖細刺耳:“閻王叫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小兄弟,你的陽壽盡了,跟我走吧……”
    聽這話我連頭都沒回,去你親孃的吧,我才多大陽壽就盡了,哄孩子呢你,沿著來時的路悶頭就跑。
    不過,又跑出沒幾步,我猛地來了個急剎車,立馬兒停住了,為啥呢,沒路了,剛才還好好的一條山洞呢,這時候成了死衚衕,除了我身後,我前面左面右面,整個全成了石頭牆壁,再跑就撞上了。
    雖然覺得怪異,雖然心裡害怕的要命,但是我還沒怕的亂了陣腳,把身子猛地轉過來面向風衣男人,又仗著膽子問道:“你到底是誰,這是哪兒?”
    風衣男人走的不慌不忙,一邊走一邊“嘿嘿嘿”怪笑,反問我:“這是陰曹地府,你說我是誰?”
    陰曹地府?我大聲叫道:“不可能,陰曹地府不是這個樣子!”
    “嘿嘿……不是這樣子,你說是什麼樣子,你陽壽盡了,跟我走吧!”風衣男人說著,猛地一抖手,就聽“譁楞”一聲,手裡居然憑空多出一條大鐵鏈,“呼”地一聲朝我劈頭砸了過來。
    所幸他離我還有一段距離,沒等鐵鏈砸到我這裡,我趕忙扭身朝旁邊一躲,鐵鏈“咚”地一聲,重重砸到在了我身後的石壁上,絲絲拉拉竄出一溜火星,巨大的聲音跟那火星子嚇人的要命。
    風衣男人一擊不中,朝我緊走幾步,一抖手抽回鐵鏈橫著掄過來攔腰又是一下。
    我頓時驚叫一聲,抱著腦袋朝旁邊又是一躲,不過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兒,明明躲的那地方是空的,等我衝過去的時候居然變成了石壁,想收住腳,不過已經留不住了,整個人“咣”地一下撞在了石壁上,就這一下,撞得我頭暈眼花,整個人倒退幾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與此同時,“譁楞”一聲,一個大鐵鏈套在了我脖子上。
    我搖了搖發暈的腦袋順著鐵鏈一看,風衣男人正扯著鐵鏈另一頭,風衣男人把鐵鏈猛地一抖,我頓時感覺脖子裡的鐵鏈勒緊了。
    風衣男人嘿嘿一笑,“小子,跟我走吧。”說著,又是猛地一扯鐵鏈,我直接給風衣男人從地上扯起來,朝前衝了一個踉蹌。
    還沒等我穩住身子,風衣男人一手提著燈籠,一手拽著鐵鏈,大步朝他身後的高牆大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