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跟山裡人拿著蠟燭在洞口附近找枯藤枝,我跟強順拽著老藤蹬上山體,爬上稍微高一點兒的地方撅藤枝。這些老藤感覺上就跟葡萄藤似的,全是木質莖的,我們專找那些一撅就折的枯藤枝。
    一會兒的功夫,我們四個人就撅了一大堆,奶奶看差不多了,招呼我們下來,幾個人把藤枝抱進山洞裡,隨後魚貫而入。
    這山洞原來是個葫蘆口,進去以後才發現,口小裡大,裡面大概有四五米深,一人多高一人多寬,我估計要不是峽谷里人來人往的不夠隱秘,可能早就給這些野獸們做成窩了。
    山裡人想把火點在洞裡,奶奶讓他點在洞外,奶奶說,洞外有風,火要是點在洞裡,煙出不去,過不了一會兒人在洞裡就呆不住了。
    山裡人聽了奶奶的話,把火點在了離洞口二尺遠的地方,我們伸手就能夠著,有火堆堵著洞口狼群也進不來。
    我跟山裡人一起守在洞口,火堆不算大,因為有過堂風,火苗給風吹的斜斜的,著的很快,我跟山裡人隔一會兒就往火堆上填幾根枯藤枝。
    大概過了能有半個小時,打山谷外傳來無數聲狼叫,嗷嗷嗚嗚的,此起彼伏,迴盪在山谷裡就跟小孩兒哭似的,聽上去非常瘮人。就聽強順跟我奶奶說道:“奶奶,我褲子溼了……”
    奶奶說:“你躺哪兒睡會吧,等你睡醒了狼群就走了。”
    又過了一會兒,山谷裡又傳來了悉悉瑟瑟的聲音,山裡人低聲說了一句,“狼群過來咧。”
    我的心頓時揪了起來,回頭朝洞裡的強順跟奶奶看了一眼,就見強順縮在山洞最裡面,一臉驚悚,奶奶擋在他前面,臉上卻是一臉平靜。
    等我把視線從洞裡轉到洞外的時候,嚇了一大跳,火堆旁已經圍滿了狼,少說也有七八隻,一個個兒的,跟我們村裡那些大狗差不多,不過,那眼神要比我們村裡的狗兇惡的多,這要是給它們衝過來,一會兒就能把我們撕碎。
    狼群裡其中有一隻個頭最大的,跟個小牛犢子似的,我到現在都記得它那可怕的模樣兒,它在狼群最前面,眼睛狠狠地盯著洞口,圍著火堆來回轉圈兒,好像是在想辦法,也好像是等火堆熄滅。
    就在那一刻,我感到了害怕,不自覺的把自己的喉嚨捂了起來,生怕這些狼把我的喉嚨咬斷了。
    這時候,奶奶把手裡的柺棍遞給了山裡人,讓山裡人拿著以防萬一。奶奶這根柺棍是一根祭煉過的桃木杖,對付鬼怪可以,對付狼就差了點兒。
    火光跳動著,狼群在外面守候著,這種生死一線的滋味,沒有設身處地體驗過的人是很難體會的。就是打那一刻起,狼,在我心裡留下了很深的陰影,我不怎麼做噩夢,不過只要一做噩夢夢裡必定有狼。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奶奶把我替換了下來,叫我到洞裡睡一會兒,這種情況,我能睡著嗎?
    走進洞裡,我見強順已經睡著了,我走到他身邊坐下,或許走了這麼遠的路太累了,沒坐一會兒,我居然也迷迷糊糊睡著了。或許這樣也好吧,睡著了給狼咬喉嚨也就不覺得疼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洞口的火堆已經滅了,我一看,奶奶跟那個山裡人居然全都不見了,不過強順還在我身邊睡著。我沒喊醒他,自己爬到洞口一看,外面似乎已經矇矇亮了,從洞口探出頭再左右瞅瞅,那些狼群也不見了。
    不過,怎麼感覺不太正常呢,天亮了狼群走了,這個說的過去,可是,奶奶跟那山裡人這時候又去哪兒了呢,要是他們啟程了也該喊我們一聲呀。
    我沒敢爬出洞,在洞口衝外面喊了兩聲,偌大個山谷裡頓時傳來我的回聲,不過卻沒人答應,我頓時越發覺得奇怪,回洞把強順喊醒了。
    強順迷迷糊糊醒來一看奶奶不見了,又害了怕,問我咋回事兒,我說,咱出去找找咱奶奶吧,別是奶奶給狼叼走了。
    出了洞以後,外面的天確實是亮了,打穀底往天上看,藍藍的天空就像一條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