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柔生出一絲危機感來。
遲則生變,她立刻轉身對夏李氏說道:“娘,脂玉坊的人過來,讓街坊鄰居看到了,還不知道傳出什麼難聽的話來。您換身不常穿的衣裳,讓阿扶陪您一起將這些東西送到脂玉坊去吧!”
她說得在理,夏李氏找不到話反駁,只好不情不願的去換衣裳。
夏晚心抬腳跟了進去。
夏晚柔走到牆角那叢蓼草面前,指尖輕觸上面的白霜,才發覺今天已是霜降。她忽然想起來,上一世陸半江和夏晚心成親的吉日,便是霜降。
真冷啊!
她攏了攏衣裳,摸到自己尚在的兩條手臂,才有一種真實的感覺,自己已經回到八年前了,是活人,不是等著人斂骨的屍體。
想到屍體,不可避免的就想到了那個將她屍骨抱在懷裡的男人。
他愛她嗎?不,他要是愛她,又怎麼會毀了她。
他不愛她嗎?如果不愛她,又何必千里迢迢從戰場趕回來!
人人都說琅王穆司言是一個暴戾重欲的男人,尚是皇子的時候,就有百姓私下裡偷偷叫他“狼王”,後來封王,據說是辦錯一件事惹怒了當今聖上,就一氣之下把“狼王”作為封號給了他。等氣消了,想起這好歹是自己的兒子,聖上又把“狼”改成了“琅”字。
或者,慕司言是擔心找不到比自己更和他口味的女人,這才在聽到風聲之後趕了回來?
如果是這樣,想到自己死了,堂堂琅王又要過上手作妻的悲慘生活,夏晚柔心裡不由得有些快意。
身後傳來腳步聲,夏晚柔轉身,就看到夏李氏衣著未變,兩眼通紅的看著自己,而她身後跟著的夏晚心,雙眸同樣紅得跟兔子似的。
“晚柔,脂玉坊那邊……推不掉了。”
夏李氏開口。
夏晚柔剛剛放鬆的心一下子沉入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