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鴻滿腹疑慮前去接旨,沒想到接到旨意反倒是愣住了。
原來蕭燁此次傳旨,並非有什麼陰謀,而是京裡周老夫人近來病重,周震便入宮向蕭燁請求召周鴻回京探病。戍邊的將士無召不得隨意進京,蕭燁這才派人前來傳旨。
周鴻接了聖旨,請了天使入內奉茶,問道:“劉大人可知道家母病情如何了?”
傳旨的劉大人從懷時摸出一封信,道:“周大將軍在安北的功績聖上都知道,下官臨來之時,周老將軍特意捎了一封家書給下官。下官也未曾前往周府探病,想來老將軍在家書中應該已經寫明白了。”
這些年,周鴻與周老夫人之間的隔閡極深,細究起來還是因為葉芷青的緣故。如果不是周老夫人一意孤行,數次拆散他們,不肯接納葉芷青這個兒媳婦,又何至於有了後來的分離之苦。
周鴻雖然表面上仍是那個恭敬的兒子,該有的禮數一樣不缺,但待周老夫人卻極為冷淡,哪怕親弟新舊成親之時,也只是派人送了賀禮入京,未曾親自入京道喜。
這些年,如非聖旨召他入京,他是從不上奏摺回京探親的,又加之將賢哥兒帶在身邊養育,回京之事也是能推則推。
周震大約是怕周鴻不相信周老夫人病重,說不定還疑心是誆他回去,在信中說明老妻纏綿病榻久矣,只是一直不曾好轉,怕耽擱他的公事,才不曾寫信報憂,如今眼看著是不中用了,所以才寫信給他,希望他入京見親孃最後一面。
長子與老妻之間的芥蒂也非一日,周震也無能為力,這些年便坐視不理,直到終於拖不下去了,才進宮面聖。
“劉大人稍事歇息,明rì běn將軍便與大人一同回京。”
周鴻心內暗歎,他與葉芷青總是相逢又別離,這些年從來也不曾改變過。原以為這次她來到安北,他既然認出了人,便要想盡了辦法將人留下來,設法化解她的心結,沒想到又要匆匆分別。
他派周浩陪著傳旨的官員,親自前去向傅巖跟連暉辭別也是向她辭別。
連暉得了訊息,便去了病患隔離區見葉芷青,裝作偶然想起一般,隨意道:“方才我來之時,聽說京裡有官員前來傳旨,往安北大營沒找到周大將軍,竟是追到了翰海府,這傳旨官員也忒辛苦了些!”
彼時葉芷青正為一名患者切脈,聞言全身一僵,片刻之後才恢復了正常,又加之在場還有別人,並未多說什麼,過會兒便向傅巖跟傅奕蒙表示她有些不舒服,想要回房去躺一躺。
旁人瞧不見她帷帽之下的面容,卻不知她額頭已是冷汗涔涔,面色慘白,八年之前的噩夢揮之不去,又重新呼嘯著撲面而來。
帝京於她來說,就是此生的地獄,那是想也不能想起的過去,恨不得忘的乾乾淨淨。
周鴻過來的時候,醫棚裡只有傅巖祖孫及連暉,他便道:“京裡來信,家母病重,聖人已經許了我入京探病,安北的事情就要勞煩傅老爺子跟連叔了,幾位一定要在安北等著我回來!”
傅巖撫須:“說什麼客氣話,老頭子還能動一日便動一日,做些有用之事。”
連暉大為驚異:“周夫人病重?要緊不要緊?京裡大夫怎麼說?”
他心道:葉子倒是醫術精湛,可惜周夫人給她的難堪與磨難太多,這個結無論如何也結不開了,否則倒是可以入京替她瞧病。
周鴻道:“父親信中未曾寫明,想來若是不要緊,他也不必進宮面聖,召我入京了。我此次回去,大約沒那麼快回來。”如果親孃真到了彌留之際,他是無論如何要等治喪之後才能回到安北,那還是在奪情的情況之下。
他與葉芷青才見面,又不能將她強硬的帶回京中去,而且想來她心裡對京中也無好感如果親孃真到了彌留之際,他是無論如何要等治喪之後才能回到安北,那還是在奪情的情況之下。
他與葉芷青才見面,又不能將她強硬的帶回京中去,而且想來她心裡對京中也無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