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燁在封地隻手遮天,到了京裡打傷個把人沒事,但是……手底下的人打死了百姓,且又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這就鬧的有點難看了。【無彈窗.】
劉嵩轉頭朝著京兆磕頭:“大人,草民一人做事一人當,東西是草民偷的,與我娘無關,她目不能視多年,還請大人為草民申冤!”
這可是一樁案子接著一樁案子了。
京兆朝淮陽王使眼色,暫時休息,讓衙差把劉嵩等人押到班房候著,他跟淮陽王商議此事。
郭嘉勸他:“王爺,按理說膽大包天敢盜竊王府之物,判個流放杖刑都不為過,就算是秋後問斬,他家裡也沒了一條命,一命抵一命,不如這事兒就這樣了,放他回去奔喪吧?”
蕭燁從來也沒覺得百姓的命有多值錢的,只是京兆也怕鬧起來,他這位子不好坐,別瞧著是草民,可那也是天子腳下的草民,真要豁出命去告狀,淮陽王沒事,他這個京兆說不定會吃瓜落。
“殿下,要不就當他娘替他抵罪了,人都死了,這喪事也要辦起來了。放他回去,還能替殿下替得個寬厚的美名。”
郭嘉是生意人,一切以贏利為目的,斷然不能做虧本的買賣。他是知道蕭燁的人品的,還道:“殿下今兒來的也不虧,東西找到不說,還發現位美人。”
蕭燁原本滿心煩躁,聽得這話又開心起來:“對對!回頭就把美人兒抬進府裡去。”
“在那之前,殿下也應該讓美人兒認識認識不是?”
一番驚魂,因為劉嵩的瞎眼老孃死了而很快結案,京兆府的主簿在班房裡勸他:“本來呢,淮陽王很是震怒,定要判你個秋後問斬。但是瞧在你孃的份兒上,她為了你而死,一命抵一命,殿下也不想再追究了,只是往後你定然要安安份份做個良民!”
劉嵩眼睛裡都充血了:“我娘難道就白死了嗎?”
主簿不過奉命,卻很懂得這些刁民的七寸:“就算淮陽王替你娘做主,懲治了一幫奴才,可到時候你就要秋後問斬了。你盜竊的可不是一般東西,而是殿下要獻給聖人萬壽節的禮,你有九個腦袋還不夠砍的,有你娘這件事,保你全須全尾的回家替她辦喪事,難道不應該謝殿下開恩嗎?”
劉嵩怒吼:“可我娘死了……她死了……”
“是啊,你娘只有你這麼一個兒子,你也不想她死了連個收殮的人都沒有吧?到時候你頂著枷鎖到了牢裡,你娘靈前連個披麻戴孝的都沒有,你自己想想吧,我說的是不是這個理兒?”
傍晚時分,劉婆子死的事情已經在附近傳遍了,而劉嵩盜竊之事,雖然京兆府並沒有看押,還放他回來辦喪事,卻也傳的沸沸揚揚。
以前這附近的居民都瞧不起他,總覺得他大小夥子遊手好閒,就算是去漕運碼頭賣苦力,也能賺得吃飯錢,可是他好吃懶做,寧可人嫌狗憎也不肯辛苦做工。但現在因為盜竊害死了親孃,大家看他的眼神,就好像他腦門上貼著“不孝子”三個字。
不過劉婆子為人還不錯,知道兒子在外面胡作非為,對附近鄰居都有幾分愧疚,大家憐她死的可憐,都前往劉家弔唁,幫補著將喪事先辦起來。
夜深人靜,劉家堂屋裡停靈,劉嵩就跪在靈前,兩眼通紅,嘴唇乾裂爆皮,他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我娘死了,都是他們!
淮陽王他恨不起來,追根究底是他偷了萬壽節之禮,但是促使他行這一步險著的,難道不是姓葉的賤人嗎?!
他心裡窩著一團火,此刻想起葉芷青的容貌,只覺得就是說書先生口裡的狐精轉世,專門引誘旁人做出惡事,她卻一臉無辜。
秦寶提著一瓦罐湯麵進來,往他面前推了推:“哥,吃兩口吧,你今天一天都沒吃東西,再這樣下去可不行。”
劉嵩面目猙獰,低低道:“我一定要讓她付出代價!你在這裡替我守會,我去去就來。”
葉芷青白日裡在京兆衙門走過一遭,進門虎妞就燒了火盆讓她去晦氣。她笑著接受了小丫頭的好意,還洗了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楊大娘還讓芸娘過來陪了她一會,直到晚飯時分才走。
晚上主僕倆關好門戶,坐在房裡聊天,正困了準備睡覺之時,忽聽得院裡好像落下了個重物,本來白天就出了事,主僕倒其實都懸著心,後來聽說劉嵩居然被放了回來,葉芷青都有了搬家的念頭,或者……厚著臉皮去求一回周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