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職業生涯,會遇到各種危機,比如刁難多疑的上司,不懷好意熱衷於甩鍋的同僚,袖手旁觀關鍵時候落井下石的同伴等等。【風雲閱讀網.】
今日周鴻就遭遇了被同僚推出來頂雷的危機。
符金在朝堂裡浮沉半生,見周鴻有臨陣脫逃的跡象,不肯接他的茬,趁著魏帝心情好,索性開口向魏帝稟報:“陛下,微臣今日與周大人前來,乃是有事向陛下啟奏。”成功吸引魏帝的吸引力之後,他才丟出了炸雷:“秦七在牢房裡畏罪自殺,已經不治身亡了!”
魏帝龍顏漸怒:“……就知道符卿來了沒好事!”
符金可不想一個人吃瓜落,忙將周鴻也拖下水:“微臣失職,請陛下恕罪!周大人近來勤勉查案,除了看卷宗,或往秦家宅子裡去勘查,還時常去牢房裡審問秦七。秦七自殺之後,微臣很快排查最後一次見他的人,除了獄卒,便是周大人,微臣很是好奇周大人跟秦七都說了些什麼?”
見過無恥的,可沒見過這麼明目張膽誣陷的。
魏帝的疑心病極重,這是舉朝共知之事。符金若是張口就咬出周鴻,說他逼死了秦七,直白的指認,魏帝大約不會相信,但是他含糊其詞將矛頭指向了周鴻,以魏帝心思之深沉,疑心他是再正常不過了。
世間之事大抵如此,不怕親眼所見,就怕毫無緣由的臆測。
不管周鴻是不是最後一個見到秦七的,符金都會有充分的證據證明這一點。
他這一招金蟬脫殼堪稱漂亮。
魏帝對他原本的怒意很容易被周鴻轉移了注意力。果然魏帝的神色冷淡了幾分,目光轉向周鴻:“可否請周卿告訴朕,卿與秦七最後一次見面,他都說了些什麼?”
周鴻通常去牢房裡見秦七,並不問他這些年如何建立有序的私鹽市場,或者販鹽的鉅款去了哪裡,總是東拉西扯聊些別的。
譬如聊聊小時候的事情。
兩人都出身於世家高門,但周鴻是正房嫡長子,身份尊貴,從小就知道身負重任,所以常周震丟到營裡摔打的時候毫無怨言,也堅持了下來。
但秦七卻是秦府庶房子弟,親祖母身份上不了檯面,這一房人在正房嫡支面前便永無抬頭之日。他談起小時候在老宅子度過的日子。
“……小時候嫡支的堂兄弟們沒少給我使絆子,明著暗著的罵我上不了檯面,嫡房的姐姐更是不會看我一眼,好像多瞧一眼都會髒了她的眼睛。後來家裡出了個太子妃,每年往東宮送的東西不少,都巴不得將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不過我們這一房在嫡房眼裡,怕是連雞犬都不如!”
周鴻總結歸納,就是小時候被正房嫡出欺負,長大了想在嫡支面前揚眉吐氣。讀書考功名沒辦法壓正房一頭,就算是真中了進士,家族人脈肯定也還是捧著嫡房子弟,跟在嫡房子弟身後能喝點剩湯就不錯了。
秦七可不想一輩子做嫡支子弟的跟屁蟲,最後便走了捷徑,開始做生意,想要在經濟上讓嫡房正房他的存在。
他起先也走的是正道,但每年的收益並不能達到讓嫡房側目的地步,更何況另眼相待,於是挺而走險……就開始了販賣私鹽的勾當,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
秦七與周鴻年紀相差無幾,而周鴻身上自有一種軍人沉穩的氣質,讓他在最後的日子裡肯當講故事一般講給周鴻聽。
他講的入神,周鴻聽的認真,從牢房裡出來拍拍身上的灰,便將秦七的這段故事封存了起來,只當從來也沒聽到過。
人生在世,苦楚多於歡愉。
然則真正品行高潔的人,是不會踩著無數無辜的人爬上去的。
秦七自去做他野心勃勃的秦家庶房子弟,也可以賺大錢扼住秦府經濟命運脈,那都無關緊要,可他與鹽幫勾結哄抬鹽價,逼的無數平民百姓吃不起鹽,這就不可饒恕了。
販賣私鹽也是要擔風險的,價格若是太低,利潤不夠。官商匪勾結的好處就在於,明面上官鹽自是官府定價,聽起來公平公正,但實際上官匪一家親,有意哄抬了官鹽價格,再行販賣低於官鹽價格的私鹽,那私鹽的銷路幾可想象。
他從大理寺牢房裡出來的時候,腦子裡還回蕩著秦七的話:“……人這一輩子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