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的寂靜之後,許燃隱約聽到了一陣窸窣。
由遠及近。
張司陽右手握緊了桃木劍,左手摸著衣兜裡的符紙,繼續說道:“老汪生前跟我一樣雲遊四海,回家的老屋都破了,他不過是蓋瓦的時候去你家討了口水喝,就被你的婆婆撞見了。”
那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逐漸轉為乾澀的咯吱咯吱的聲響,好像骨頭錯位碰撞似的。
“她原本就不怎麼待見你這個媳婦兒,這下好了,她硬要說你跟老汪有染,破口大罵,把半坡村裡的人都引了過來。”
“這村裡的女人嚼舌根的程度可不得了,沒過兩天就會傳開,你不甘心受這份氣,就跳了院子裡的井。”
張司陽抬起木劍,把許燃和李無願往身後擋了擋,死死盯著前方,道:
“可那井裡早就沒水了,所以你是被活活摔死的。”
許燃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
奇怪的聲音忽然消失了,只剩下張司陽說話的餘音還在空曠的洞裡迴響著。
張司陽等了半晌,似乎覺得失算了,伸手撿起手電筒,往前面探去。
“不對,上面!”
許燃忽然出聲,張司陽一抬頭,看見手腳並用倒爬在洞頂的劉小萍。
她的頭顱倒懸著,直勾勾地看著他們,那姿勢好像一隻爬行的蟲子。
“起!”
方才在空中轉悠的符紙又被張司陽催動到了跟前,整整齊齊地列成了一個符陣,淡黃色的光好像為三人豎起了一道屏障。
“劉小萍!我知道你是無辜的,但老汪也是!你去找你婆婆索命的時候,老汪看在你男人的份上過去幫忙,可是沒有對你趕盡殺絕!如今那老太婆已經病死了,你憑什麼找到老汪的頭上?”
劉小萍頂著那一臉爛肉,歪著頭,像是在打量符陣後面的三個人。
“嘻嘻嘻……”
靠近下頜的位置裂開了一條縫,那大概是她的嘴巴。
“別他孃的跟老子來虛的,有屁就放!”張司陽雖然瘮得慌,但表面還是鎮定的。
李無願掰著手指關節,喀喀作響。
“跟她費什麼話。”
說完,膝蓋一彎,竄到了頂上,一把扯住劉小萍的頭髮,連人帶自己拽了下來。
張司陽看了看自己的防禦符陣,有種五味陳雜的感覺。但最後還是收了符紙,提著劍衝了上去。
劉小萍和李無願扭打成了一團,二人的速度奇快,李無願彈跳力了得,被扔出去又頑強地彈回來,而劉小萍則是不論被打得如何散架,渾身痙攣似的咯吱兩下,身體又復原了。
李無願漸漸失了上風,一個不留神被劉小萍掐住了脖子,往地上狠狠一摜,轟一聲砸到地上,後背險些散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