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長沉默了半天,好像不知道該怎麼說。
齊磊十指交叉抵在鼻尖,答道:
“那件事情發生之後,zheng府派相關人員去跟村民溝通,當然——還是沒人願意搬。我們只好協助他們對天梯進行了安全檢查,一切如常。其他的孩子們照常走那條路上學回家,但是不知為何,在那之後幾乎每天都有孩子受傷。”
“受傷?”
許燃微垂的頭顱抬起一點,一瀉而過的日光在他薄薄的眼鏡片上投射一抹刺目的光。
“是的,”吳隊道。
“除了死者意外身亡的那一處天梯最長最陡,其他地方的天梯坡度和高度都不算大,孩子們在從小爬到大的山路都沒有遇上這麼多意外,現在卻在安全措施更為齊全的天梯上再三失足。不過好在出事地點都不算高,基本上都是腳傷。”
李無願心不在焉地聽著,兜裡的手指一直摸著細細的巧克力棒,尋思著什麼時候才有機會吃。
許燃的眉心不由自主地微微一凝。
鎮長:“所以才說是怪事……吳隊長,我覺得真該請個先生來看一看,畢竟是死過人的地方……”
“鎮長,”
齊磊知道吳堅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崇尚科學,便率先邀功似的敲了敲桌面,道:“咱吳隊見過的命案也不少,要是出了人命都去找老道,那還要警察干什麼?”
“我不是這意思……”鎮長又急又憋屈,百口莫辯。
許燃拿起玻璃杯喝了口溫水,道:“能帶我去現場看一看嗎?”
齊磊和吳堅都看向他,似乎有點意料不到。
吳堅:“許燃同志,你的工作一般在派出所內部就可以完成,再說現在又不是什麼特殊情況,你確定要去嗎?”
“替黨分憂,為人民服務嘛,”許燃無所謂地笑了笑。
“晚輩剛好也想借此機會去漲漲見識,吳隊,準嗎?”
吳堅笑了笑:“準,年輕人這麼有熱情,哪有不準的道理。”
六道村遠在距離石蒲鎮八十多公里外的山區,小型汽車在略顯顛簸的山路上悠悠晃晃了將近三個小時,才抵達山腳下校區外的招待所,三人棄了車,又走了半個多小時的山路,才到達修築天梯的那座山崖。
鐵鑄的護欄和長梯子豎立在山上,表面染著深藍色的油漆,所以格外醒目。
“因為接二連三的發生意外,所以學校現在暫時停課,這附近一帶也暫時被封鎖了。”
齊磊一邊說著,一邊彎腰替他們拉起了警戒線。
許燃和李無願進入了封鎖線內,前者抬頭望著那高聳的、掩在雜草荊棘中的天梯。
後者如願以償地掏出了一根巧克力棒,叼在嘴裡,就像是煙癮患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