蟒清如緊鎖眉頭的說:“可是回去之後按照家法要廢道重修,我們這道行豈不是……”
魏煜巍嘆了一口氣,跟蟒清如說:“不回去只有廢道一條路,回去還可能有轉機。我只能言盡於此,你們好自為之。”
說完,魏煜巍一把拉上我,沒來得及跟胡飛雪他們告個別,我就被他直接拖到了陽世三間,幾乎眨眼之間我就在一陣天旋地轉之中還陽了。
首先映入眼簾的並不是我熟悉的場景,而是一堵煙熏火燎的牆。我眨了眨眼睛,口渴得厲害,想喝水,周圍卻沒有人,我掙扎著爬了起來。
我居然是在一個炕上“挺屍”的!這一股柴火味兒讓我有點兒發懵,這裡好像是屯子啊?
屋子裡面的破舊傢俱和紅磚地面讓我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而此時的我渾身就好像累散了架一樣,所有的肌肉都在突突跳個不停。
我咬著牙從炕上挪了下去,看見靠牆的一張木桌上擺著個水碗,也不管幹淨不乾淨,仰頭幹了下去。
我的身體就好像乾涸了半年的土地,有了水的滋潤,感覺別提多爽了。唯一的不爽就是水有點少,而且還有一股濃重的香灰味兒。
就在我踅摸哪裡還能倒點兒水的時候,屋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拉開,我回頭一看,我媽一臉憔悴,雙目無神的站在門口,跟我對視了一眼之後,她整個人猛地愣住。
我心中一疼,趕忙走過去,我媽的眼神從黯淡無神到驚訝再到狂喜,緊接著淚水噴湧而出,語無倫次的把我抱住,趴在我身上大哭起來。
我鼻子也酸,這段時間經歷的事兒我多少次都想崩潰,可一直咬牙堅持著,就是不想讓我媽知道。沒想到她最終還是知道了,我又自責又心疼。
聽見我媽的哭聲,外屋又走進來幾個人,我都不認識,但是看他們的樣子,絕對是地道的農民。
一個拿著一尺多長煙袋的老頭撥開人群走了進來,看了我們一眼,喜笑顏開道:“俺說啥咧?保醒!”
說完,他又衝院子裡面吼了一嗓子:“狗兒娘,晌午貼餅子,燉個小雞兒再放點兒粉條!”
院子裡面一個粗獷的女人聲音傳來:“咋咧?人還真醒咧?”
菸袋老頭笑著吼道:“那還能有錯?趕緊把公雞宰了去!”
就聽院子裡面一陣腳步聲傳來,那個粗獷的女人一邊說話一邊走了進來:“殺公雞幹啥,不準備留著踩蛋兒咧?殺倆母雞不成嗎?”
“都成,都成!”菸袋老頭眼睛笑成了一條線:“挑肥的弄!”
一個短髮黑胖女人走進來,我這才發現,這倆人根本不像是兩口子,菸袋老頭少說七十來歲,這個女的最多四十,可能還不到,農村女人風吹日曬的肯定要比真實年齡顯得老一些,所以這個女人八成也就三十多歲。
菸袋老頭身邊的那些男男女女紛紛上前安慰我媽,也有跟我打招呼說話的,可我卻沒有一個認識的。
他們自我介紹,不是舅舅舅媽,就是姨姥爺姨姥,聽這稱呼,這些人估計是我媽孃家這邊的親戚。
可之前我卻從來沒有接觸過。
我媽的情緒漸漸平復,院子裡有人套驢車準備去城裡,要給我爸報個信兒。
忙忙活活的半天,我總算從他們七嘴八舌的嘮嗑中弄明白我身處何地了。那個一看就是當家人的菸袋老頭是這家的主人,按照輩分,我得管他叫老姥爺,是我姥爺的遠房表弟,我媽得管他叫一聲表叔。而那個忙活著貼大餅子做飯的女人,我以為是老姥爺的閨女或者兒媳婦,結果我猜錯了,人家真是我的老姥娘。不過是後到一起去的,倆人是二婚。
我之所以到了這裡,是因為我這個老姥爺也不是一般人,他有一堂子紅紙供的保家仙,看事兒遠近聞名。我出事兒之後,我媽找了不少能掐會算的大神兒,但是他們大多數看到我沒氣兒了,都表示還是趁早找個陰陽先生伐送了比較好,這時候找大神兒那不扯淡一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