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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伊莎貝拉終於忍受不了這種壓抑的寂靜,結結巴巴地,遲疑地問道:“史密斯周先生,我想,我想我也幫你演完那場戲了,我可以下車了嗎?”
“下車?你想去哪?”周少明沒有轉頭望向她,只是盯著車外,隨口問道。
周少明的態度讓伊莎貝拉的猜測有些確認,她的嘴唇無助地輕顫著,眼眶中忽然蓄滿了淚水,低下頭,任由大顆大顆的淚劃落臉龐。
“我知道您剛才只是需要有個人幫您演場戲,那隻不過是氣頭上對肖恩先生的反擊吧?像我這樣的演員好萊塢有成千上萬。我也知道我的演技很差,能跑個龍套對我都是莫大的獎勵了,我知道,我明白。”伊莎貝拉用力地擰著自己清潔工的衣服,傷感地說道:“說實話,做清潔工,比跑龍套拿的工資還多。明星?呵呵,那只是一場夢,五彩繽紛的夢,誘人至深的夢,但確實,只是場夢!夢醒了,人還是要回到現實中去的。我已經做了同樣的夢二十年了,早就該從這場夢中醒來了。我看我還是回去繼續當我的清潔工吧。史密斯周先生,如果這只是個玩笑,那麼就讓這個玩笑在這裡停止吧。”
“玩笑?你認為我只是和你開玩笑?”周少明笑了笑,卻沒有再說話,只是將車避開擁擠的車流,開到了洛杉磯風景優美,瀕臨浩瀚的太平洋東側的聖佩德羅灣。
這裡有著大片金色的沙灘,在明媚的陽光下,大海溫柔地輕輕拍打著岸邊,千萬年不變。
看著一眼望不到邊的海洋,周少明的心情也好了很多,他微笑著示意伊莎貝拉下車,然後跳上欄杆,靜靜地吹著海風,目光深邃。
伊莎貝拉有些遲疑,但內心中那一絲絲的希望還是讓她留了下來,她將頭髮盤起,雙手支在欄杆上,聞著略帶鹹味的海風,望向大海。
“有沒有人說過,你的模樣雖然普通,但是也算耐看?”周少明忽然轉頭笑道。
“四十幾歲的婦女了,有什麼好看不好看的,能夠生活,就夠了。”伊莎貝拉也笑了笑。
“大海的那一邊,是我的故鄉!中國!”周少明深深地吸了口氣,張開大手迎接著呼嘯而來的海風。
“我也看過時代週刊,您現在可是名人,相信您的故鄉也有很多喜歡你電影的人吧!”伊莎貝拉將一絲被海風吹亂的髮絲攏在耳邊,性格溫順的她也知道些有關周少明的事情。
“我卻害怕回去,害怕見到自己的小時候。你現在還有沒有夢想?伊莎貝拉?”周少明前半句是在心裡說出來的,但後半句,是轉頭問向伊莎貝拉,眼神中透出詢問的色彩。
“我。。。。。。曾經有過,但現在只是個失去希望,被生活壓的喘不過氣來的女人罷了,夢想什麼的,早就被我浸在滿是肥皂泡的桶子裡,或者像是被來來往往的客人踩著我的拖把一樣,被別人踩在腳下。”伊莎貝拉低下頭,自卑地說道。
“不要認為我和你開玩笑,我今天和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我希望你能將夢想撿起來,晾乾,然後引燃出你內心的火焰,幫我演出《放牛班的春天》!”周少明笑了笑,認真的樣子讓伊莎貝拉一陣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