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笑笑,反而譏諷說:“逢畢,你是安慰我,還是在安慰氣壞了的你自己?一些誰碰了誰的小事,在靖康不能說動手就動手,在我們東夏,更不能說動手就動手。”
健威贊成,想誇一句,又怕有拍馬屁的嫌疑,就連忙提醒:“香油錢投到那邊。”
他和逢畢都掏了錢。
李虎順手捏了十來個夏錢,走到前頭,心誠不誠,隨俗嘛。
然而到了跟前,左側響起尖尖的笑聲。
李虎扭過頭去,又是那幾個姑娘。
其中一個肩膀上一擺手絹,輕視道:“哎呀。我以為敢惦記我們五姐兒的是什麼人物呢?那可是鄉下的扣老門。”
李虎噗嗤一聲笑了,乾脆把錢收回來,揣在懷裡,回她說:“一分一毫都是血汗之物,來之不易呀。”
他乾脆大步流星走過去,留下健威和逢畢面面相覷,最後扭頭去看和尚們是否生氣。
女子中有個二小子模樣的竟脫口道:“我靠。太性格了。”
院中前方是大雄寶殿。
左側從禪院出來的路徑上,不知何時走出一群僧人,但看僧衣,都是佛法高深的人物,逢畢和健威扭頭看到了他們,他們卻望向直上臺階的李虎。健威連忙小聲說:“這些和尚肯定是看他沒給錢。”
逢畢想也是,連忙一路小跑去追李虎。
健威想了一下,舉起一把錢幣化解,他要把錢舉起來,然後投進去,讓人知道,他們進門投錢了。
他們並不知道,那群和尚裡有著李虎的熟人。
一個儒雅的中年和尚盯著李虎的背影,閉上眼睛又猛地睜開。
他見周圍和尚都被自己帶轉視線,卻自顧不敢相信:“難道是他?”
一個僧人問:“師叔認得他?”
和尚沒有回答,只是眼神疑惑,沉吟片刻,他連忙說:“帶我到大殿一側的廂房,我隔著簾子再看看。”
李虎進到殿中,正對著的是佛,周遭佛教人像林立,猙獰叱吒,唯有當中大佛慈眉善目,雙耳垂肩,端坐蓮花臺上,雙手合十……佛的面前放著蒲團,香客們結果僧人手裡的香火,次序上前,插於香爐,而後跪在佛前,低頭,磕頭,磕頭,低頭,閉起眼睛,最終唸唸有詞。李虎畫慣了東夏工筆,看這佛,簡直就是個不像人的泥胎,口目嘴臉哪裡和人長得像?暗自嘆息。
他走得快,已經超過那群起衝突的女人。
卻是先要上香,一群娘們帶著挑刺的眼神,站在他身後的殿門旁看他,而一旁的僧人不管他是來幹什麼,先塞他一把香再說,李虎就拿上香,遲疑片刻,覺得要見達摩,出於禮貌不能拒絕不拜,就走上前去。
到了佛前,他躬身抖了幾下香火,在香爐上插上,看香灰四溢,沾了衣袖,不由低頭吹了一吹。
身後立刻響起壓抑著的譏笑。
又是那群女人。
李虎且不管她,退回來,站在蒲團後面閉目。
沒跪?
主持的和尚有點騷動。
他覺得這是新信徒,本打算提醒,一個小僧人從側面掛簾,供僧人休息的房間出來,在他耳邊低語,他便沉吟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