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燈火一時不會熄滅。
剛剛抓了人,把人掛上,怎麼肯能把士卒散乾淨。
隨著夜深,一部分火把漸漸熄滅,城上只剩一些巡夜計程車卒了,段含章帶著一個蒙面的黑衣女人,手提火把走上城樓。
士兵們拜見她,她揮手讓士兵們走了,而自己站到李虎的身前,把火把伸了過去。
長得真像他。
但性格不像,性格像誰?像自己!
要是他,他能如此魯莽剛烈,上去就殺了阿英?像自己,英決果斷,說殺就殺,那麼多將士圍著,他提著阿英的頭,談笑風生一路走到城外的大營?
李虎睜著眼睛看她。
她也看著李虎,她的手在抖,抖得厲害……
這個孩子,他壓根不怕,你看看他的眼睛,裡面全是輕蔑。
如果早知道有一個性格上沒有缺陷得兒子,自己受個十年八載的罪,等孩子長大,對嗎?又何必一走了之?
她沙啞著問李虎:“你多大了。”
李虎在腦海裡盤桓,沒有說話。
他已經慢慢知道他殺的是誰,面前的是誰,其實他心裡覺得公平,他的阿哥,死在雕陰,因為沒有母親死在雕陰,那麼他殺了拓跋久興和段含章一個兒子,從一定角度上講,陰差陽錯,誰也不欠誰的而已。
段含章又問:“哪天的生辰?”
李虎扭頭不看她,淡淡地說:“殺了我,你們承擔不了後果吧。”
段含章問他:“你怎麼有自信東夏為了你興兵?你的身份有什麼不同麼?”
李虎不回答。
段含章又問:“你是狄阿鳥的長子是不是?”
長子?
李虎遲疑了片刻,王威卻來了精神,自一旁說:“阿虎。告訴她。嚇死她。”他又說:“你要是殺了他,你們陳國都會滅國。有種你衝我來,殺了我,老子皺一皺眉頭,就是阿爺帶大的……”
段含章突然厲聲衝李虎道:“你說,阿英不是你殺的。是他,是不是?”
她大叫:“是不是?”
王威喊道:“沒錯。是我。”
李虎帶著不敢相信的情緒爭辯道:“阿威,你胡說什麼?你阿爺還等著你給他養老呢。”他扭過頭來,看向段含章,平靜地說:“是我殺的。他視我東夏監察律令如同兒戲,言語反覆,還要殺我等,殺了他,對陳兵也是以儆效尤,未必不是
件好事。你若是想報仇,儘管來,你要是真的要成就大事,還勸你冷靜對待。”
段含章沒想到他能這麼平淡,問他:“你不怕嗎?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誰,跟我賭氣?”
李虎心說,我與你賭氣,賭得著嗎?
但他卻配合地把眼睛眯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