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曉曉苦笑道:“族內宗親眾多,諸人未必扶我,現在雍氏與我族矛盾眾多,大家鬧著起事,竟是爭相言與雍不兩立,他們佔了城池,敞開大門,要求說,拓跋氏都進城,雍族限期搬走。這種舉事必不長久。若不是借見您,真甩不脫他們的推選。大王您知道,我父親一生都在並雍,他們卻又要分開,這是不是叫違背祖制?!”
狄阿鳥點了點頭。
招呼拓跋曉曉吃吃喝喝,狄阿鳥又說:“你能來,這是真英雄投奔,孤已經發國內理藩,賜你公爵,參與議政,劃封地支爵薪。但任職上,怕是不能立刻予你丞相位,眼下小兒欲包攬戰爭期間救死扶傷事,孤覺得他做不合適,當你來做。你只有接受孤所聘,當這個裁判,才超脫雍氏和拓跋氏之外。才告訴天下人,其實雍氏和拓跋氏是一家人。”
拓跋曉曉陷入沉思。
李虎打斷說:“父王。兒臣呢……”
狄阿鳥一擺手,輕聲道:“孤不想陷入不義戰,於是要你代表孤觀察戰場,你覺得誰殘暴,害民,殺害他族,東夏就反對誰,出兵和他對手一起滅亡他,如何?”
拓跋曉曉問:“那我心裡偏向我們拓跋氏族人呢?”
狄阿鳥笑道:“無妨。但你若偏向之,須約束之,不可令其殘害千里。威逼利誘全可隨你,你若告知他們,若他們無害民,戰敗可來東夏,東夏可庇佑他們亦可。還有,打擊穆教,孤聽說拓跋久興與穆教走得近。”
拓跋曉曉道:“我長年在長月,尚不知情,倘若他皈依穆教怎麼辦?”
狄阿鳥笑著說:“他?他是個見風轉舵的政客,你告訴他信佛有利,他定然信佛……不是嗎?陳州亂了,朝廷要收復陳州,帶著佛呢。”
拓跋曉曉撫掌同意。
狄阿鳥又道:“救援陳州是孤愛子在天下人面前做出的許諾,現在拜託給你,勞煩你去兌現,孤替他謝謝你了。阿虎,給你拓跋阿叔敬酒。”
李虎不情願地站起來,給拓跋曉曉敬酒。
拓跋曉曉卻很感動,趕忙起身還飲,放下杯子,長揖道:“曉腆為喪家之犬,來投大王,望苟延活命而已,卻沒想到大王待之如股肱……”
狄阿鳥伸手製止道:“算了。阿曉。你我塞外人,直來直往真漢子,別學會了阿諛逢迎。至陳州分別,你我就惺惺相惜,多年過去,你鬢角都生了白髮,孤眼看也要老了,誰不是寄後輩予厚望呢?大的孩子,你儘快安排他進軍府,小的孩子,你要儘快根據封地所在辦理他們入學。你心裡清楚,孤這不是給你要人質,而是切實為你作想,孩子們只有熟悉大夏律,進入體制,才有前途。”
李虎看了阿爸一眼。
他覺得就是要人質,他覺得阿爸真是要人質也不知道委婉。
但拓跋曉曉卻看了李虎一眼,連聲說:“我明白大王的意思,我一定不負大王重託,把殿下的事情辦好。”
喝著酒吃飯,這飯就不知何時吃到頭。
李虎記得逢畢在等自己,出來了幾趟,又進去了幾趟,逢畢都在外頭把飯吃完了,裡頭這二人還在一起談論往日的塞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