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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節 七殺安民 (1 / 2)

有時候我們永遠弄不明白一個民族中的某些人想幹什麼,當他們的生存和溫飽會是問題的時候,部族首領,貴族,奴隸主隨時主宰他們可悲的命運,他們卻只要還能生活,就什麼想法都沒有。可如果有一天,來了個人給了他們尊嚴,用律法維護他們生存權力的時候,他們吃飽喝足,或者說酒足飯飽,反而會和昔日踐踏他們的主人坐在一起,傷感族群的沒落,要復興,要自由,要權力,要自己民族決定自己民族的事務,甚至想建立一個純粹的國家……且不管後來會是什麼樣一個國家,百姓的命運會怎麼樣,就是要這樣去幹,好像這樣做了,他們就很光榮,就恢復了祖先的榮譽,就成了英烈和楷模,哪怕踩著自己同胞同族同鄉的屍體也在所不惜。

一路往通京進軍,狄阿鳥就有這樣的錯覺。

不少昔日的貴族知道東夏的強大,沒被叛軍捲走,東躲西藏以待王師,反倒是那些昔日的奴隸和窮哈哈一受鼓動,就跟著叛軍走了,想著要做牧羊人木華黎跟當年的完虎家族打天下。

而且不再少數。

據說不少叛軍派出人手,到一個一個聚居地,只喊一聲:“猛扎特人的子孫跟我來。”便有年輕人向雜居的鄉鄰下手了。

狄阿孝早一步做主,讓人帶著證據傳示。

但更多的時候,狄阿鳥是反感這麼做的,他甚至想收回這種宣傳,告訴旁人,他不是完虎家族的外甥。

記憶中的母親,只在幾張發黃的圖畫上。這不是關鍵,那是他母親,他從來也不會說憎恨自己的出身,關鍵是他對完虎家族不報任何好感,完虎家族除了聚攏上一盤散沙的遊牧人四處攻伐搶掠,沒有任何豐功偉業讓他看在眼裡的,他聽說的,反倒都是完虎家族的昏庸和無能,殺戮和混亂。他要用自己的血統來維繫統治,好像本身就成了對他種種努力的一種諷刺。

而且這種宣傳,這對黨那人公平嗎?

他狄阿鳥有黨那人的血統嗎?

到時候黨那人再跳出來鬧一出,他狄阿鳥怎麼辦?

國家豈能憑藉血統維繫?

不。

隨著軍隊的推進,通京南部的大片土地基本上已經恢復正常,黑水以北的軍隊也擊敗部分土扈特人的軍隊,成鉗型南下,土扈特人和克羅子部叛軍開始收縮,甚至有逃竄的趨勢。狄阿鳥此刻想的更多的是怎麼安民。怎麼闡述這個國家,怎麼解釋這個國家,什麼不至於一個民族要跳出來,還會有一個民族要跳出來。他坐在胡床上,盤了盤腿,郭嘉坐在他的下邊,不知怎的,開始咳嗽,但很快又臨危正坐,攤開紙張,替他起草文告。

狄阿鳥說:“孤帥數萬大軍北征,克敵只在指日,敵患不過疥癬,唯敢問諸族百姓,孤自建國以來,可曾失德?可曾濫殺,可曾不日日夜夜,患爾等衣食不足,不得已南向稱臣,勵精圖治……”

郭嘉苦笑著提醒:“大王。偏了。這都成您在倒苦水了。”

狄阿鳥嘆氣說:“那怎麼寫才能夠安民?”

郭嘉也頭疼,說:“還是從敵人妖言惑眾上言吧。”

狄阿鳥的臉色逐漸猙獰起來,喝道:“不。一切推給敵人嗎?然後那些從叛的人,孤一一放過,認為他們是無知的,被敵人捲走的,被花言巧語騙了的?他們尤可恨,一邊享用著東夏的安寧,有了衣裳,有了吃的,有了戰馬和兵器,再起來造反,甚至殺掉鄉鄰,六親不認,這種人配活著嗎?孤不需要他們在打不過王師的時候再痛哭流涕,表示他們受到矇蔽,不殺光他們,不足以平善良民眾痛恨之心,孤對敵人尚可饒恕,然而對這種兇殘無義的小人,卻是不能,也不該饒恕。”

郭嘉大吃一驚,勸道:“大王。這可不是少數呀。”

狄阿鳥端正一坐,要求說:“寫。先讓孤把孤的意思表達出來,你們再斟酌精簡。”他捧好雙手,雙目平視,嚴肅地說:“孤發誓要建立一片樂土,區分諸民不是按照他的民族,膚色,眼睛,頭髮,顴骨,是放牧、種植還是做工,一律平等視之,孤的官府,既有猛扎特人,黨那人,雍人,口口人……,大臣亦是如此,為了體現凡民一視同仁,孤所作大夏律,皆名言之,國內禁止私相群鬥,不允許人以風俗相譏諷,不許人互相稱呼蠻夷等字眼。如此十餘年,國內安定,百姓安居,牲畜繁衍,糧食豐收,而工之精良,天下皆知。之前爾等無衣食者,動輒受鞭打者,惶惶如豬與野狗者……”

郭嘉強調說:“豬與野狗?”

狄阿鳥肯定地說:“對。豬與野狗者。而今食足飯飽,何以忘恩負義至此,反叛於孤,禍亂東夏?昔日鄉鄰,爾口渴,爾所飢,路之門前,張口索要,眾人可有不予?何以殘忍如斯,殺男擄女。爾等禽獸矣。何以活於世間?長生天在上,怎不把爾等這些毒惡狗賊一一收走?”

郭嘉再提醒道:“大王?”

狄阿鳥要求說:“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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