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兒虎說:“我還小,除了給他們幾個茶點,什麼也做不了,總比什麼也不做要好吧。我阿爸說,很多人不是不知道民間疾苦,可他們為什麼還要去盤剝百姓呢,那是他們根本沒有憐憫之心,覺得他人死活跟自己沒有關係。只有心裡受到觸動,將來長大了,才下決心治理好國家呀。”
他又想背書,卻又忘詞,扭頭找援助,看來看去,狄思娉正氣惱他,他就瞅著薌兒,覺得薌兒定然會幫助他,請求說:“薌兒。你來說,仁者的觸動是怎麼來的?他們要是我的弟弟妹妹們呢。”
薌兒背誦說:“仁者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嗒嗒兒虎點了點頭,給撒力罕說:“阿伯。我沒好好背書,但道理我都懂。阿爸說,死記硬背不好,只要我先知道道理,等道理知道了,等到要用了,一回頭,就記了。”他大聲背誦:“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仁者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有無有以及人之幼。看,我記住了吧。”
撒力罕嘴裡發出一聲稀奇聲。
納蘭容信嘆氣說:“成大事者怎能有婦人之仁?卻沒有人告訴過他。”
他嘖嘖兩聲,不知怎的,脫口而出:“就像大王,戰敗了陳國人,卻把拓跋巍巍放跑了?你說這不是婦人之仁嗎?”
撒力罕反問:“你是說放跑了?”
他尋思片刻說:“確如你所說,是放跑了,本來他們渡河,一時半會兒渡不完,追上去打一回呀。這就放假了。”
很快,他反問:“沒有人勸諫大王嗎?”
納蘭容信說:“勸不住。他與人家惺惺相惜,派我——們的人去與拓跋巍巍講,拓跋巍巍若是肯投降,他保之不死。肯來東夏,掃百花之榻,虛國相之位。”
撒力罕猛一拍桌子,大叫道:“好。大王真巴特爾也。”
納蘭容信愣了,盯住他問:“你也覺得好?拓跋巍巍若是走投無路,真來了呢?你也覺得他會不好意思?”
撒力罕倒摸不準,揉揉腦袋說:“來就來吧。說出去的話就得算。拓跋巍巍都來東夏做丞相,何況他人呢?”
納蘭容信恍然間像是醒悟了,喃喃道:“何況他人呢?何況他人呢?”他一回神,反問:“溫柔的刀?”
撒力罕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反倒是說:“聽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大王太巴特爾了,這拓跋巍巍?對呀。他真來呢。大王一言九鼎的人,又會算數。你是i什麼意思?何況他人呢,何況誰?”
納蘭容信苦笑說:“你不是說何況他人呢。”
撒力罕嘆氣,說:“我的意思是說,大王能與拓跋巍巍說這樣的話,那氣量好大,拓跋巍巍這樣的巴特爾都被他收復,那其它巴特爾,豈不是也會被馴服,來東夏做官……”他也說不清自己的意思,說到這兒就看著納蘭容信,補充說:“但拓跋巍巍要是真來,可能只是權宜之計。”
說的還真不是一回事兒。
納蘭容信說:“我懂了。他都能虛位以待拓跋巍巍,一旦渡過王河,西征路上何處不降?”他肯定地說:“這應該就是他說的,溫柔的刀。”
撒力罕立刻問:“誰?”
納蘭容信說:“大王。他派人去勸拓跋巍巍投降,我們東夏人知道的不多,但陳國人怕是要一傳十十傳百。他們會想,大王都能放陳國的君王一馬,那些小節有虧的人還不放心嗎?陳國的百姓?他們也會覺得東夏實力強大呀。”
他起身說:“阿哥。帶著幾個孩子出來,也不能好好陪陪您,我這就把他們送回去,回頭就去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