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班自己的軍隊有一萬人左右,另外配屬了一些武學、官學上的準犍。
兩個人往一起一坐,一通直腸子的尉遲秉就開始一口一口地嘆氣。
每次吳班一朝他看,他就來一句:“沒想到你這麼受大王重用,也還跟我一起蹲冷板凳。”
吳班本來不想與他講明,但他就這樣,一個勁嘆氣,你看他了,他會重複一句“一起蹲冷板凳”,不大功夫,吳班就受不了,苦笑說:“本來大王想憋憋你。不讓我告訴你。看來再不與你講,你能在人耳朵邊哼一天。”
尉遲秉的眼睛一亮。
吳班便說:“靈武一丟,三十萬大軍的補給被掐斷,你不要說你身為重要將領,竟然不知道敵人會強攻靈武的軍事常識?大王挑來挑去,說只有你,才能在這節骨眼上頂住敵人的反撲,讓他和眾將能夠安安心心地計較怎麼吃掉敵人三十萬大軍。你還一個勁兒哼哼,能沒有你的仗打麼?”
尉遲秉仍是哼哼:“鐵騎一出,敵人望風而靡,打一仗就沒有了,接下來又沒有我啥事兒。哼哼兩句你又煩。”
他故意說:“按說該煩的是你才對,文人牢騷多,你怎麼就不煩呢,三十萬敵軍在眼跟前,咱倆只夠得著打一仗兩仗。也是,前頭你跟著阿孝王爺打了,仗打多了人不愁,這才能笑得出來,要是你像我,那還不酸詩加哼哼?”
吳班哭笑不得。
想了一想,他說:“有些話大王沒說,但我是這麼理解的。我們這兩支軍隊,一大一小,都是東夏精銳,大王留著我們,是要帶在他身邊兒,鎮守靈武的,拓跋黑雲憑他自己,他打不通靈武,到時,拓跋巍巍就會從西邊來救他的三十萬大軍。靈武才是重中之重,也只有集中我們這樣的軍隊才能應對。”
尉遲秉還是哼哼:“話是這麼說的,可這敵人在哪呢?日上三竿了。鬼影也沒有。”
吳班看出來了,他根本就是故意的,乾脆不理他了,用食指點他兩下,嘲諷說:“東夏最好的武裝都給你了,養出來個娘們,你要是哭兩聲,小弟還真就甘拜下風。”
尉遲秉往大太師椅上一靠,把不堪重負的太師椅靠得“咯吱”一聲,翹起二郎腿,抬頭望天,一臉憨悲:“養兵五年。打不上仗還不讓哼哼兩聲?”
剛說完,一個騎兵卷著風煙,直接衝到跟前,大叫道:“啟稟將軍。陳國的軍隊上來了,起碼三、五萬,把十里外的河谷都塞滿了。”
尉遲秉“啪”一聲把椅子坐塌了,關鍵是他沒一屁股蹲地上,而是扎著馬步,彪呼呼地喊一句:“好兄弟。我去披掛。你別先上去三下五除二打完了,等著我。”說著一個轉身,碩大一條黑漢一溜煙不見了。
吳班扭頭望他一眼,哭笑不得。
也確實,他的鐵騎披掛,作各種準備要比別人慢。
他的人馬是拿來衝陣的,效果最好的時候是戰場鋪開,敵我充分接觸之後,才突然衝擊敵陣,等他不等不都一樣?
一個犍牛湊過來,疑惑不解地問:“將軍,河谷地方狹窄,為何我們不在那兒擺開陣勢,卻讓敵人從容透過呢?”
吳班平和地說:“這個問題,武學的人早就問過我了。我們雖然是保衛靈武,卻不是要被動擋住敵人。我們的騎兵也多,在那裡能夠擺開戰場,同樣不利於我們發揮。何況那兒狹窄,等敵人上來鏖戰,咱們就可以用一支人馬衝擊青化灘河谷,截斷他們……眼下圍困敵人的局面已經形成,我們要的就是將三十萬人馬分割吃掉,現在,對我們來說,就是一個極好的機會。”
犍牛納悶地說:“可我們只有一萬多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