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文學樓>靈異小說>曲盡星河> 第一卷 西征關山金鼓透 雍都自古王中心 七十七節 明日之戰(補5.7應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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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西征關山金鼓透 雍都自古王中心 七十七節 明日之戰(補5.7應更1) (1 / 2)

野利有信騎在馬上,行屍走肉一樣晃回了營地,他頭盔下的頭髮已經被汗水和血漿糊住,高大的身軀微微有些佝僂,威猛的臉龐被戰火燻得彤黑,胳膊因為受傷綁得嚴實,他的鷹以為那是供自己棲身的抓皮,卻是一個勁兒往上站,被他趕了很多次,就站在了他肩膀上的盔甲葉上。

為什麼東夏奇襲高奴,為什麼高奴那麼快就丟,又為什麼今天竭盡全力,戰爭還打成這幅模樣,他完全不清楚。

這幾年來,因為對狄阿鳥忌憚,他殫精極慮地經營諜網,整備兵馬,修築城牆……然而東夏一出兵,一切建構起來的防禦全都崩潰了,實在解釋不了為什麼,他只能推到長生天和拓跋神的身上。

因為他心裡信這些,就覺得一股涼氣在腦後盤旋,怎麼驅趕都不飄散。

殘兵敗將拉著長長的隊伍,不乏有人呼號,他心裡更加煩躁,終於到了營地,下了馬,回頭也不安置將士,尋了個帳篷就鑽了進去。

那裡頭有從高奴城鄉擄來的幾十個女包衣。

這幾天了,他瘋狂地做這些事,因為感覺到死亡的逼近,不知家族會不會遭受毀滅,幾個兒女會不會受到牽連,他竟是想著怎麼在這些女人身上中下自己的種子,然而讓人把她們全部放走。

然而走進去,外頭一聲哀嚎又把他驚出來。

再戴著頭盔,坦胸露懷,暴躁地走出來,一看,見是一名士兵被夥伴拔了身上釘著的長箭,飈了一股血,在地上翻滾慘叫,驚擾了他,二話不說趕上去,一刀剁了過去。那倒黴計程車兵沒死,往前爬著,喊著救他,野利有信卻不容別人施救,瘋狂地咆哮著,叉開兩條腿跨過那士兵,又舉起彎刀,使勁地往下剁……

明亮亮的火把下,幾乎所有人都眼睜睜地看著,因為這個士兵不是奴隸,是拓跋氏嫡系部族出來的男丁。

即便是他的幾個心腹,見他如此兇狠的模樣,也不敢去阻攔,幾乎所有人都在想,他瘋了。

野利有信還沒瘋。鮮血飈了他一臉,他清醒過來,恢復將領的威嚴,要求說:“把人給我拉走。”扔了彎刀,接過旁人戰戰兢兢遞來的布,擦了手擦臉,他才找到理由說:“英勇善戰的拓跋氏族人現在在哪?怎麼現在盡出這些受了一點小傷就嚎得跟野狼一樣的孬種?”不管別人信不信,他先信了,當年他跟著同族的將士出征,自己身上大小瘡口十幾個,哼都不見哼,這個兒郎卻只是被人射了一箭,呼喊了一路,現在到了營地,被拔了弓箭裹傷呢,還滿地滾爬。

不殺他殺誰?

不殺他,怎麼打贏東夏?

東夏狄阿鳥的鐵騎那都是刺到臉上都眨都不眨眼睛的,憑這樣的兒郎怎麼打得贏?

兇殘的人,舉起的第一刀永遠都是對準自己和自己的親族,他拔了一把短刀,“哼”一聲插到了自己身上,拿來一支火把照耀傷口和短刀,嘴裡卻是喝道:“這才是拓跋神的子孫,這才是。”

拔下短刀,任奴隸上來裹住傷口,他清點出自己的親族和心腹,一擺手讓他們跟自己走。

巨人一樣邁動兩隻沉重的腳步,腳步落地,總讓人覺得地動,總讓人覺得他會猛地傾倒,把地面砸出來一個深坑,可他沒有,走到一個小帳篷邊,一矮身鑽到進去,隨後,他身後的人都跟著鑽了進來。

大夥坐成一團。

他開始說:“今天這一仗,我們都豁出去了,結果怎麼樣,還是撼動不了狄阿孝的軍隊,想必他拓跋黑雲也看到了。不是我野利有信無能,而是長生天不保佑,他颳了東風,騎兵一揚塵,那東風再一刮,昏天暗地,這能怪誰?高奴丟了怪我們麼,高奴丟的那天,我們在高奴麼?我們在麼?”

一名心腹憤懣地說:“將軍說的一點都沒錯,狄阿鳥的軍隊就像是不死之身,他們每一個人都穿有厚甲,弓箭根本射不透,他們的馬匹比西慶進貢的戰馬還有耐力,一個冬天都不掉膘,排起陣型衝刺,隊伍比木杆都直,舉著的刀槍也銳利無比,每次都密林一樣紮在我們的勇士們身上,別說我們,就是大王的衛隊也比不過。那些說我們無能的人,讓他們自己來打一打看。”

另一個心腹說:“絞殺到一起時,他們三五成群圍攻一個,槍扎刀砍弓箭射,在馬背上神出鬼沒,動作乾淨利落,就好像同一個人,好像是孿生兄弟,多少勇士,多少巴特爾都是這樣倒下的?”

……

眾人將戰場上的親身經歷描述還原,隨後就是一陣巨大的恐懼。

野利有信眯著眼睛,嘴被撇成一道弧線,下巴上鼓著肉疙瘩,就像馬上就要哭出來了一樣,他就這樣坐著,坐著,粗氣不斷從鼻孔裡給放出來。

外頭一聲呼喊。

眾人被驚動,順著聲音的方向扭頭。

那呼喊又響了起來。

伴隨著收勒韁繩的戰馬急不可耐的鳴叫:“野利有信將軍,野利有信將軍!黑雲王爺讓你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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