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琉姝自己都清楚。
生蠻們垂涎東夏的富裕,慫恿她出兵東夏,擄掠湟東,以龍琉姝的性格都不得不忍住,可見國勢之逆轉。
聽了董國丈的話,使者是忍不住恐懼。
使者來的時候,湟東牛六斤的軍隊還沒動。
龍琉姝倒是想過要過河伐兵,索要些好處,但是又拿不準東夏到底參戰不參戰,參戰的話西出多少軍隊,使者就是帶著這一目的來的,實際上呢,生蠻裡出來的人不管再伶俐,也不職業,什麼情況都摸不到,都能站在大路上向普通的東夏百姓打聽軍國訊息,他又怎麼分析出實際的情況呢,也就是狄阿鳥全國徵召,兵多他知道,要西出了他知道,他甚至都不知道東夏有多少人口。
本來還一籌莫展,害怕回去之後,瞎話都不會編,被喜怒無常,但是卻又高深莫測的女公遷怒,一刀殺了。
這一下,自然認為自己探聽到了可怕的訊息。
狄阿鳥還真沒想過類似的“蔣幹盜書”,只是想讓董國丈做個見證,要是高顯將來內擾了,敲詐了,自己再找中原皇帝要回來,然而他玄功有成,瞬間就感覺到有人趴在外頭偷聽,一看身邊等著告訴自己的侍衛就知道來的什麼人,故意說:“老太師……”這話是講究的,在中原,太師往往是給那些功勳卓著的老臣加的封號,給他們養老用的,雖然不乏皇帝的老師,但是往往是他們年到古稀,才貨真價實得到這個尊稱,而後來,像董國丈這樣的皇親,也有這樣的敬稱。
但在草原上,那大不一樣,很多烏魯斯稱呼丞相為太師。
所以,裡頭,董國丈只認為狄阿鳥換個稱呼稱呼自己,外頭,則認為中原人丞相一級的大人物來了東夏。
既然兩個人在議論高顯,使者是大氣也不敢出。
狄阿鳥笑道:“高顯只怕定會有動作。也是為了向他們示好,孤邀請他們一起出兵了,哪怕只出個三千、五千的,私下裡,咱們知道他沒有惡意,戰場上也會多給他們金銀、牛羊、奴隸和女子。可是高顯沒有回應,依孤看,不管他將來是否襲擾東夏,但起碼起了心,不然象徵性出個三五千人,賺個金銀滿簍,數萬頭牲口,好女、奴隸數千,他們怎麼也不願意呢?兩國同源,孤寧願像現在這樣相安無事,結果好意他也不領,孤只好往壞裡打算。”
董國丈大喝一聲:“阿鳥你別擔心。你這是幫中原皇帝去打仗,他高顯也是朝廷的臣國,要人不出,要力不出,象徵性讓他出兵,分他戰利品,他都不幹,這是要幹啥?回去我就奏明皇帝,戰勝之日,咱就掉頭打他。”
外頭的使者兩隻眼睛成了風眼裡的轉珠。
偏偏這種威脅的話,他全吃進肚子,半點也破解不了。
狄阿鳥又說:“太師。待會他的使者就會過來,你告訴他朝廷的立場,朝廷西征,給高顯的也有國書,這也該到了吧,孤呢,還是好言相勸。”
說到這兒,他停住了,問侍衛:“什麼事兒?太師不是外人。”
侍衛告訴說使者來了。
狄阿鳥裝模作樣地說:“太師。那咱們就一起見見高顯的使者。孤和高顯掌權的女公有姐弟之誼,深知她不吃威脅,孤還是哄著,勸著……您看行吧。”
董國丈一邊揮手讓侍衛去請,一邊大著嗓門說:“哄著,勸著?她不吃威脅?那要看誰威脅,什麼威脅,一旦打勝了,咱們回師,那可是兩百多萬軍隊……要是她這都不怕,國家就賭裡頭吧。”
使者掉頭回去,站原來的位置上,那是腿都打顫。
侍衛帶他進去,四、五十歲的人了,上去就被門檻絆了一跤,摔個狗吃屎。
董國丈看使者的熊樣,都忍不住笑出聲。狄阿鳥卻半點也不動神色,反倒三步並做兩步到了跟前,幫忙攙扶那使者。他扶起那使者,嘴裡感嘆說:“這都是阿姐的人才呀。往來奔波,身體上吃不住啦?啊呀,定是招待不周,給你傳召薩滿和郎中,看看身骨吧。”
使者努力鎮定片刻,旋即又吃不住了,腿腳發軟。
兩百多萬軍隊,那不是天上蓋過的烏雲一般?把長生天他老人家都遮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