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了一身土沫子,也沒見鎧甲殘破,好在頭盔腦門的寶石被他撬了下來,往下棋的棋盒子裡一丟,給挎在身上。
不大工夫,他也騎上馬挎了彎刀出來,身邊還跟著趕不走的老隨從。
隨從是狄阿孝給他的,本來還要給他女侍,怕狄阿鳥不願意,只給個能照料他的人,半個廚子的二管事兒。
他眼睛往人群中瞄著,生怕別人覺得他一個鄉錄還帶奴僕,使勁趕走隨從,讓看家。
那隨從沒了辦法才掉的頭。
鎧甲是合身定做的,顯得他身體更加修長,銀亮的板甲在太陽下已經閃閃反光,那護心鏡,那護心鏡太明亮,裡頭乾脆藏著一個小太陽,肩膀吞日怪獸猙獰有型,帶護臉的頭盔紅纓飄飛,把老少青壯全吸引住了。
總是有人妒忌,有人衣鎧取人。
年輕人的口哨聲一片。
馬丞也傻了,跑來拽住他的馬韁,不敢相信地壓低聲音:“鄉錄大人。你這鎧甲是從哪來的?大王我也見著了,也沒你的盔甲好,你怎麼有這麼好的盔甲呢……這是寶甲呀。”
納蘭容信一臉燥熱。
他都想脫了,扔得遠遠的,乾脆不披甲上戰場,可人出都出來了,只好解釋說:“我阿哥從軍打仗,俘虜敵人的,見我穿著合身,給我了,這跑來上任,誰就給塞進車裡。既然有鎧甲,我總要穿呀。”
馬丞的雙眼立刻變得炙熱。
他一回頭,跑到眾人堆裡咆哮:“都給老子靜下來。靜下來。這是新來的鄉錄大人。你們喊個屁。那是他哥打仗俘獲的,阿哥是巴特爾,阿弟就有寶甲穿,你們眼紅,你們好好打仗,自己去俘獲去。”
還是有人陰陽怪氣:“你該不是*阿哥的屁股,升的馬丞了吧。”
這是另一箭的人,也許就是他們箭長的親戚,妒忌馬丞升職,出言不遜。
馬丞大怒,衝上去就抽了一鞭。
那一箭的箭長就跑出來,衝馬丞喊道:“你升個馬丞就打人,他不求懂事,你也不能打人吧。你也就是欺負他這個樣的。有本事來跟我打。”
兩個人吵架,都不是能吵的人,只吵兩句,摁著就相互摔,在地上滾了一身土,一會兒你上去,一會他上去。
納蘭容信乾著急,卻毫無不辦法。
好在眾人圍成圈子給兩人吶喊,不敢加入私鬥。
兩人也知道東夏不許私鬥,只用拳頭,只來回摔跤,也不敢喊人互毆,否則別說去縣旗,自己先打一仗了。
納蘭容信喊幾聲,喊一頭汗,最後都放棄了,心說:“讓他們打吧。都說阿哥殺了四十個人。不殺那四十個。這會兒兩邊肯定不是隻摔跤。”
他又在想:要是阿哥在,他會怎麼樣呢?就這樣不管嗎?
整個鄉旗的男人都在,人裡三層外三層地圍著,看不見的使勁往裡擠,隨著兩人在地下翻,人又避讓,一會兒呼啦啦猛往東去,一會兒呼啦啦猛往西去,不過那些不是他們兩箭的人還是肯勸的,都說:“你們別打了。盡耽誤事。”
納蘭容信還在想:我該咋辦呢?
他又想:要是虎王在跟前就好了,我帶著虎王一湊,他們就全跑了,可阿哥不讓我帶老虎在身邊,說我怎麼能靠虎來壯膽氣。
兩個眼轉呀轉,轉呀轉,沒有別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