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力罕的毛髮都乍了,他不敢相信地問:“這是你的意思,還是官府的意思?這該是多大的雄心呀。”
錚容信說:“這是東夏大王的意思,定在國策之中,同樣也就成為官府的意思,難道在坦達心裡,我們東夏連雄心都缺乏嗎?”
撒力罕搖了搖頭,半分也平靜不了。
他想了一下說:“我家富裕,孩子入學是沒有問題的,只是普通的牧民,像我家二子一樣的年齡,就要放牧,射鼠,只怕說服他們並不容易。”
錚容信輕聲問:“薩力罕阿哥你也助我一臂之力,您是有威信的人,那便容易多了。”
他接下來就講第三個問題:“咱們這兒不是東夏大王的舊部眾,又屬於偏遠的地方,我已經問過了,定期的軍事訓練較少,也沒有齊民之術的傳授,而在一些大王舊部所在的鄉旗,這些都是家常便飯,所以人們善戰,勤勞,也有致富的手段,如果我們要向他們看齊,阿哥覺得該怎麼施行呢?”
撒力罕立刻想起了那本鐵匠冊子。
他又是一臉不敢相信地問:“有東夏王舊部的鄉旗真的就什麼都教嗎?這些圖冊,都是東夏王的知識嗎?”
錚容信搖了搖頭,微笑說:“這是我們東夏國巴特爾、才智之士的群策群力,都是帶著富國強兵的目的,怎麼就不敢相信呢?”
撒力罕覺得自己定居在這裡,真的對東夏官府不夠了解,他曾經是一部首領,如果他只是一個牧民,他可能聽都聽不懂,但他懂,他也曾想壯大自己的部族,只是想也沒敢想過這種種事情。
他又想了一下問:“國家要打仗。這又是學堂,又是不收錢,又是要教授百姓的,不影響國家收稅嗎?不是拖住了大量的人力嗎?”
錚容信斬釘截鐵地說:“影響。但是國家不能因為戰爭就放棄將來。大王可以不修宮殿,官府可以不作片瓦,但國策也不能拖著不施行。”
這一席話,讓撒力罕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
他隱隱佩服起錚容信來,情不自禁地說:“鄉錄越來越有才能。東夏那麼多的鄉旗,要是都像你一樣有才能,東夏將來一定會無比的強大呀。”
錚容信說:“有了學堂,肯定會是這樣的。”
經過短暫的間歇,兩人喝了些奶茶。
錚容信還有事,喝完奶茶,請求說:“還有一些事情要拜託阿哥,您的阿弟戰死了,鄉旗是不鼓勵她守寡的,如果她願意嫁給你,那便是好的,你畢竟是遺骨的親阿伯,你會照顧好他的,如果她不同意,一旦嫁給別人,孩子要有人管。不管她將來再嫁,嫁給誰,我都會讓鄉旗把撫卹金髮到您這兒,請您務必將烈士的遺骨照顧好,把給他們的撫卹用到他們身上。”
說完,他竟然站起來,向撒力罕作了一揖,真誠地說:“拜託了。”
撒力罕噗通一聲,把奶茶灑了,又趕著握杯子,把幾桌撞翻,他抬起頭,反問:“他是我的阿弟呀,官府竟然拜託我。”
錚容信說:“是的。他也是東夏國的烈士,是英雄,是東夏國大大的巴特爾。”
撒力罕坐在那裡搖晃,輕輕地說:“我懂了。我想坐會兒。你走吧。”
錚容信說了句告別的話就走了。
撒力罕就還坐在院子裡,他大妻跑過來問:“他給你說的啥,你這麼激動,奶茶都撒了一身?打這麼多年的仗了,就一點也沉不住氣。”
撒力罕說:“撒馬爾可是我的阿弟,官府發的撫卹讓我保管,卻還拜託我照顧好孩子。他們竟然拜託我照顧好撒馬爾的家呀。”
大妻黑著臉問他:“那你還客客氣氣?就該出惡語,好好問他是什麼一個意思。”
撒力罕猛地站起來,說:“你是女人,你不懂,他們不是干涉我們的家事,看不起我撒力罕,是怕人不管撒馬爾了,不管他的孩子了,是心裡在乎呀。”
他說:“鎧甲不擦了。飯我也不吃了,你給我準備幾袋青稞,我現在就走。不管東夏王是不是真被圍在縣旗裡,我都要一道去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