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要跟我論道理。
這一小車上都是朝廷的法令,刊本、手抄本都有,我翻翻就有了。
你出身寒門呀,讀書已經不易了,有錢麼?這些法令明文,你買得起,你全向呂宮那些個另類,全記腦子裡呢?
別說他們,就連亂世中草莽,別說李芷的父親靠家族起兵,就連下邊的姬氏也不例外帶家族的,哪怕落草曾陽的大天二都靠了親族和裙帶……最後是這個不穩固,才限制了他的發展。
龔山通不可謂無才,卻因為家族沒落了,當年的鎮守,反過來淪為迷族的走卒。
很多人總結朝局,無非在門閥政治和君權高度集中上搖擺。然而對於整個國家,既然是這種現狀,採用這樣的權力層還是採用那樣的權力層不是最根本的問題,而是那個具體的時期,具體的人組織是否妥當,這個團體發揮了多大的力量,有沒有緩解時局的矛盾,有沒有足夠的治國智慧,最後成敗如何。跳開出去,是君臣共治的門閥政治,還是君權高度集中的皇權政治,本質上都是一回事,朝廷機器仍是部件換,功能還是原先那個樣子。皇帝本人卻不這麼看。
與其挪走現有的人,再讓門閥抬頭,皇帝覺得自己不如忍著,能不換人就不換人,雖然這給他贏來了仁厚的名聲,但內心的酸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這樣的角色,羊杜擔負不了。
羊杜平定了南朝,功勳卓著,但他一路飛遷,真正的用武之地是在倉州和南方,在關中沒有支援力。
健布不行。
他的威望和資歷雖然無人能比,但是他不是太子的私人,也不可能成為太子的私人,皇帝相信他的忠誠,也從回憶與秦臺的往事中將他撇棄。
託孤,託孤,託的不僅是國家,還要託遺孤。
歷來掌握禁軍的西門氏家族,倒還有秦綱倚重的人,但是皇帝與門閥的關係不是很好,西門一閥卻與各大門閥糾纏不清,一旦鐵腕血腥的皇帝過世,這些門閥定然反撲,皇帝不放心。
而董文,卻是皇帝心目中的合適人選。
所以,他董文需要到最難打的戰場上去。
董文隱隱約約感覺到自己的使命。
與此同時,他所不清楚的是,皇帝、太子核心集團也在極力促成,這不但是戰爭的需要,也是出於對未來的需要。
為了更增勝算,除了各大家族塞來的才駿,他還禮聘了原先倉隴的舊督為祭酒,帶著數萬大軍奔赴戰場。
既然滄州註定是拓跋氏志在必得的戰略突破口,那他就要好好集中智囊,想一想這個仗怎麼打。
他按住腦門,再一次讓人通知說:“轅門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