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鎮守七盤關的是虞春秋所部,彭於燕比傅小官早了三日回到此處。
傅小官一行在此僅僅作了短暫停留,他和虞春秋彭於燕揮手告別,隊伍裡又增加了兩人——魏香寒和宗時計。
宗時計自然獻上了他所作的那篇何以治天下的策論,傅小官騎在馬上晃晃悠悠一看……喲,這小子可以啊!
開頭這第一句話就吸引了傅小官:欲掃天下,當從一屋而始!
而後展開了論述,沒有華麗辭藻,也沒有泛泛而談,所言皆是基於為官者如何修身律己,如何帶領百姓致富,如何興盛一方。
其中有一個觀點特別引起了傅小官的注意,他提出了均田制——確保農民獲得絕大部分的土地,由官府先行丈量,再以每一戶為單位,根據每一戶家裡勞動力的多少,重新分配田地。
這小子,是要革地主的命啊!
這均田制僅僅是個雛形,和曾經唐朝的均田制無法相比,也或許是限於篇幅這小子沒有詳細寫出來。
而今虞朝受了戰亂之禍,許多田地已經無主,造成了大量荒蕪,其實施行這一政策是絕對有利的,但要怎麼去分配,怎麼去平衡,這裡面又有許多講究。
嗯,得再考考這小子。
宗時計此刻也有些惴惴不安,有些後悔寫出那均田制,因為他後面想起了傅爵爺就是臨江小地主,這……不是和傅爵爺過意不去麼?
此刻宗時計轉頭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傅小官,心裡咯噔一下——傅爵爺的眉兒皺了起來,臉上神色嚴肅,果然是不喜的,哎……看來沒希望了,但願沒有把傅爵爺給得罪死,不然他一句話,自己往後就甭想踏入仕途了。
傅小官思量片刻,叫住了宗時計:
“我看你這文章寫得還是可以,但總覺得又少了許多,你是不是有很多話沒表達出來?”
“啊……”宗時計張了張嘴,連忙說道:“小人、小人不敢說。”
“你怕什麼?我才是主考官,你們的策論文章,雖然最後都會呈給陛下,可怎麼選人是我說了算……這樣子,這一路你好生想想,到了褒縣你把這均田制給我整個條陳出來瞧瞧。”
“啊……”宗時計又大吃一驚,剛剛還在想是不是得罪了傅爵爺,他這時居然叫我弄個條陳,這條陳若是弄出來,可就真把傅爵爺給得罪死了啊!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大膽的寫,我又沒說就要採納你的意見,你給我記住,要想在我手底下當官,就別有花花腸子,咱們直來直去,我若是不對,你大可以跳起來罵我,只要你有理,我就絕不會怪罪!”
宗時計倒吸了一口涼氣,官場似乎不是傅爵爺說的這樣子,父親說的也不是這樣子,若是頂撞了上司,或者違背了上司的意願,穿小鞋可是必然,弄不好還會丟了烏紗帽甚至掉了腦袋!
所以父親常說,身在官場,當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