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老太師行禮回道:“不敢瞞陛下,老臣是正月十五元宵夜裡才參與此事。”
他說的是參與,而不是知道,其意便是大皇子事實上早已在拉攏他,只是他曾經一直在猶豫。
“你也是三朝元老了,就這麼輕易跟著他反了朕……你心裡究竟想的是什麼呢?”
“回陛下,老臣以為,老臣那兒子費安本就冤枉,但陛下卻沒有為他平了那冤屈。這些年來老臣看著我那兒子種田,心裡很痛,那顆曾經熱血的心也漸漸的冷了。費安之本事陛下是知道的,他的志向陛下也是知道的,可他卻在陛下的手裡廢了。老臣老了,老臣那大兒子是要執掌費家的,如果他還在種田,這費家只怕會愈發沒落,所以……老臣僅僅是為了費家謀了一個出路,還請陛下原諒。”
虞胤沉默了片刻,那雙眼裡居然流露出些許戲謔。
“你確實老了,你忘記了費安曾經是朕的同窗。”
費老太師聞此一言,眉間微不可察的皺了一下。
費安是陛下的同窗!
只是很久遠的事情了,他以為陛下早已忘記,卻沒料到陛下依然記得……那麼東部邊軍那事本不是費安所為,陛下又為何讓費安背了這五年的黑鍋?
這個念頭僅僅在他腦子裡一閃,便聽見陛下又問了一句:“所以虞問天就是透過兵部將南山皇家獵場的軍隊調來了這裡?”
費老太師點了點頭,“大皇子要做點事手裡沒有兵肯定是不行的,再說,那皇家獵場的兵本來就是大皇子一手訓練出來的。”
傅小官這才恍然,虞問天這傢伙果然不錯。
虞胤又看向了虞問天,嘴角居然掛著一絲笑意,卻不知道是嘲諷還是自嘲。
“其實朕原本以為你是想要在二月二龍抬頭的那一天,在南山獵場動手的。”
他忽然走了兩步,又道:“你很不錯,確實長大了,但這番隱忍算計與心機確當不得一國之君。你本來已經在南山獵場作了一應安排,比如那處皇家別院,你從去歲十二月初二之後,就再沒有去過,可那別院裡卻佈下了十三處機關。”
“而且……你還埋伏了許多的弓箭手在別院裡。”
“你擔心朕不會住在皇家別院,所以在獵場的東湖也做了佈置。”
“這些佈置其實挺好的,朕在知道了之後也很是佩服,這說明你對兵法的瞭解確實不侷限於紙上。”
虞問天豁然皺起了眉頭,眼裡露出了殺機!
他的心裡忽然有些慌,那些佈置在去歲就已經完成,他本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可偏偏父皇居然瞭如指掌!
這種感覺就像他的一身衣裳被拔了個精光,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暴露在了所有人的面前——再無半點秘密可言。
他還沒有動手,陛下又說話了:“你先等等,不要急,朕難得有時間和你仔細的說說話兒。”
可隨後陛下卻看向了施老太爺,視線變得凜冽,令施老太爺原本站直的腰,不自覺的彎了下去。
“朕對你施家不薄吧?”
“回陛下,施家世代沐浴皇恩,方有了今日之榮耀。”
“那你為何也要跟著反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