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忽聽身後傳來一陣“我武——榮威——”“我武——榮威——”的喊聲。遊永壽從未出過鳳南鎮,甚覺奇怪,忙問:“簡大哥,那是什麼?”
簡永言道:“那是鏢局裡趟子手喊的趟子。每家鏢局子的趟子不同,喊出來是通知綠林道和同道朋友。鏢局走鏢,七分靠交情,三分靠本領,鏢頭手面寬,交情廣,大家買他面子,這鏢走出去就順順利利。綠林道的一聽趟子,知是某人的鏢,本想動手拾的,礙於面子也只好放他過去。這叫作‘拳頭熟不如人頭熟’。要是不懂規矩的人去走鏢哪,嘿,這樣不上半天就得罪了多少人,本領再大十倍,那也是寸步難行。”
遊永壽道:“那喊的是什麼鏢局子啊?”
姜一揚道:“那是榮威鏢局,我識得他們西夏的總鏢頭葉仁杰,為人仁義,是個少林俗家弟子。”
但聽得鏢局的趟子聲越喊越近,不一會,二十幾匹騾馱趕了上來。七八名鏢師縱馬經過,只聽一名鏢師道:“再行得十日便到西夏城了,明晚應當能趕到一處大城,在城裡歇息一夜,買點乾糧。”
姜一揚聽得聲音略感熟悉,回頭看那鏢師,大吃一驚,晃眼間見得一張熟悉人臉,不由得一喜,叫道:“葉總鏢頭!”
葉仁杰一愣,扭頭一瞧,見得姜一揚坐在車廂頭,一身書生打扮,領著馬隊,驚道:“姜少俠?!好不巧啊!”
葉仁杰催馬上前,作揖道:“大半年不見,瞧你精神氣爽,內傷痊癒了吧。”
姜一揚見他背上負著一個紅色包袱,又是親自押送,心想定是頭等鏢,也不便停馬細聊,作揖道:“托葉總鏢頭的福,早已痊癒。”
葉仁杰點頭道:“那好,我這要護鏢,不便多聊,他日西夏再見,我們好好飲上幾杯,先行告辭了!”說罷作了一揖。
姜一揚作揖還禮,道:“好,一定,告辭!”
鏢隊又喊著趟子搶前行去。午時打過了尖,忽聽得馬隊後一陣駝鈴響,塵上飛揚,一大隊人馬趕了上來。待得漸行漸近,只見二三十匹馬,乘者道俗均有,兵刃各異。突然間眼前一亮,一個青衫女郎騎了一匹青馬,縱騎小跑,輕馳而過。那女郎秀美中透著一股英氣,光采照人,當真是麗若春梅綻雪,神如秋蕙披霜,兩頰融融,霞映澄塘,雙目晶晶,月射寒江。姜一揚見那少女人才出眾,不免多看了一眼,這少女也回了一眼,不過不是看姜一揚,而是看向慕情和慕蓉,少女不禁暗贊:“世間竟有如此好看的女子。”慕情和慕蓉打量著他們馬隊,手握劍柄,道他們是來劫車的。
這少女和慕情年事相仿,大約也是十八九歲,手執一把長劍。身後跟著數十人,其中有玉臨雙俠以及那駝子和斷臂道士。這青衫女郎縱馬而過,數十匹馬跟著絕塵而去,蹄聲漸遠,姜一揚漫不在意,行得片刻,忽然腦光一閃:“這幫人莫不成要去劫鏢?那是葉總鏢頭所保,怎能讓他們得逞。”
催馬急趕,傍晚到了武源鎮,鎮上只有一家大客店,叫做“遊清客棧”。店門前插了“榮威鏢局”的鏢旗,原來他們已先在這裡歇了。這家客棧接連招呼兩大隊人,夥計忙得不可開交。姜一揚洗了臉,在客房中用過餐食,命慕情和慕蓉在房內看守鐵箱,自個手裡捧了一壺酒,慢慢踱到院子裡,只見大廳上的人都在喝酒吃飯。那葉仁杰仍然揹著那包袱,正在高談闊論,院內八桌均坐了滿,青衫女子、玉臨雙俠、斷臂道人和那駝子等人均在內,假作喝茶,實在側目監視。
姜一揚看破不說破,上前與葉仁杰打過招呼,遞了遞眼色,葉仁杰微笑點頭,示意早已料到。兩人酒過三巡,姜一揚叫道:“喂,今兒我高興,請在座所有人喝酒,小二!拿酒來!”
小二連忙上酒在桌,那駝子低聲道:“舵主,這人我會過一次,武功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