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中異象不斷,人間的災難也不曾停止,重要的管理部門一邊指揮救援,一邊等著妖管處的回覆。
妖族和玄門中人比人族更加敏感,他們感知到了這很有可能是一場毀天滅地的災難,然而他們能力有限,無法為這個世界做些什麼,只能憑藉比普通人優越的身體條件,自發地加入救援。
他們早就不是這天地間的主宰了,和普通人一樣,他們只希望能好好活著。
希望災難趕緊過去,生活恢復正常。
所有人無意識的祈禱,形成了一股驚人的力量,湧向了海洋深處,落在了金龍的身上,與應九思融為一體。
應九思發現龍骨對自己的壓制鬆動了,混沌的腦子也清醒了過來——他先前看著父母的骨骼在陣法中漸漸長出皮肉後,腦子裡有一個可怕的念頭一閃而過。
也許他的父母能借著這個機會……復活呢?
就是這一個念頭死死佔據了應九思的大腦,讓他沒能在第一時間注意到相柳暗算白拂璃,害得她受傷。
白拂璃嘴角的血跡刺激到了應九思的眼眸,他藉著那股力量擺脫了血脈帶來的壓制,在相柳第二次想要攻擊白拂璃的時候攔了下來。
同時他的腦子也清醒了過來。
這兩具屬於他父母的龍骨,即使最後憑藉著萬妖的怨氣復活,復活的也不會是他爽朗的父親和溫柔的母親,只會是像那隻妖獸一樣地沒有思維,受相柳控制只知道殺戮的……怪物。
金龍來到狐狸的身邊,將她圈在自己的身子之間,垂下頭,輕輕地蹭了蹭的狐狸,好像在安撫她,也像在道歉。
白拂璃已經力竭,應九思用法術將她送回妖管處眾人之間,同時建立起一個結界,結界的顏色和之前在風浪中保護他們的十分相似,眾人這才明白,原來他們能躲過天雷的攻擊,多虧了應九思未雨綢繆。
袁非真拿出一個瓷瓶,喂白拂璃吃下一粒藥丸,這是袁家保命的好東西,不管之前的情況多麼危急,他都捨不得拿出來,這下倒是一點都不心疼。
白拂璃抬起眼皮虛虛地看了他一眼,又合上,沒有拒絕袁非真的好意,將藥丸吞了下去。
她都不記前世的仇,送上嘴的好處自然不要白不要,這藥丸雖然不及她自己煉製的效果好,眼線也挑剔不得。
不過是這短短片刻的耽擱,半空之中的陣法沒有了白拂璃的桎梏,更加快速地吸收起怨氣,當最後一縷怨氣完全被陣法吞噬,龐大妖獸的身軀已經不見,白骨化作粒粒細沙,被海洋的暗流帶到了沒有目的地的遠方。
兩具龍骨所需要的怨氣,遠遠形成一隻萬妖妖獸的怨氣還要多,所以它們的身上還是白骨蒼蒼,只有骨縫之間有皮肉黏結,看著可怖又淒涼。
相柳不太滿意龍骨的變化,這樣瞧著隨時都會散架的龍骨,又怎麼能成為他手中的利刃,隨他一起稱霸天下?
心有不甘,相柳孤注一擲,將全身的妖力傾注給兩具龍骨,他的面容和身體正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地衰敗下去,同時龍骨上的血肉越來越多,隱隱有龍嘯之聲響起。
應九思聽見這聲龍嘯,眉頭動了動,冷眼看著相柳的動作,完全沒有阻攔的意思。
相柳一直提防著應九思,見他無動於衷,反而更加疑心,一面繼續手中的動作,一面還要分神注意應九思的動向,疲憊至極。
妖管處的人也焦急不已:“部長怎麼都不動?再這樣下去,會有更厲害的妖獸出現,到時候就難解決了。”
“部長有他自己的想法,你著什麼急。”
白拂璃聽著身後細微的討論聲,沒有什麼反應,她相信應九思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只要靜靜等著看就好。
當陣法吸收完相柳最後的妖力,兩具龍骨近乎脫胎換骨,比之前醜陋的妖獸像樣千萬倍,即使還未完全成形,所散發出的威壓就已經蓋過了妖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