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白光一閃,三人的身影同時消失在房間門口。
這種感覺對白拂璃來說十分的熟悉,畢竟她不久之前才被《仕女圖》的畫靈拖入畫中,眼下不過是再重複一次罷了。
況且,這一幅畫的畫中世界可比《仕女圖》中要美得多,雖然四周也瀰漫著或濃或淡的紙黃,可遠處是一座精工富麗屋宇,紅木大門半敞,庭院內雕欄玉砌,小橋流水,曲折木廊勾連回轉,一隻拖著長長彩色尾羽的小鳥清鳴一聲,翩翩飛來。
白拂璃眼尖,一眼就認出來了,眼前的屋子正是《春山泛舟圖》丟失的部分。
“哞——”
一頭青牛正悠哉遊哉地漫步在草地上,尾巴輕甩,憨態可掬。
《牧童牽牛圖》的牛。
一頭濃密的黑髮,梳成兩個十字相合的髮髻,手執長柄團扇的侍女,白色的軟底鞋尖,從彩色的襯裙下露出。
《仕女圖》的侍女。
還有很多不知道從哪些有靈古畫中盜竊來的部分,他們雖然畫風不一,聚集在一起卻不會顯得不倫不類,反而構成了眼前這一個精美絕倫畫中世界。
小橋之上,一個女子正拿著釣竿釣魚,白色的長裙邊角用同樣顏色的線暗繡著一隻活靈活現的白色狐狸,寬大的袖子逶迤鋪落在雕花細紋的石階上。
三千青絲散在肩頭,垂落腰間,如山水畫卷上一點氤氳的濃墨。
女子光是那張側臉就與白拂璃有七八成的相似,再加上眼角那顆清淺的淚痣,硬生生地將七八層變成了九層。
“你終於找到我了。”
那個女子似乎早就猜到了白拂璃會來,即使白拂璃正一點點靠近她,可她還是一動不動,不知道從哪裡飛來的桃花花瓣落了她一身。
“比我預想之中慢了一些。”
女子不僅長得和白拂璃一樣,就連說話的聲音和語調都十分相似,如果再換上和白拂璃一樣的現代服裝,估計沒人能分出兩人的不同。
這張臉和之前在酒店見到的那張臉不同,雖然那張臉與白拂璃是十成十的相似,可缺少了應有的靈動和性格,而眼前這人,雖然沒有完全一樣的臉,渾身的形象加成卻令人難以分辨二人。
“……”白拂璃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該怎麼和她交流,只覺得膈應極了。
“你可以叫我美人。”
這幅畫的原名字叫《美人春睡圖》,估計這個畫妖就是從這裡獲得的起名靈感,不得不說,雖然很符合她的形象,但是給自己起名美人,是白拂璃也做不出來的事情。
不過她的名字是怎麼來的呢?
白拂璃偷偷開了一個小差,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就想起了應九思與袁非真,於是問道:“另外兩個人呢?”
美人頭也不抬地回答:“我想和你單獨聊一會兒,所以先把他們送到其他地方暫且待一會兒,放心,有人招待他們。”
她垂下眼,白拂璃從這個角度可以看見美人纖長翹密的眼睫覆落,蝶翼般微微顫動著,掩住了那對如藏秋水的墨色眼眸,她的嘴角微勾,與白拂璃的形象幾乎重合。
美人所說的招待,方法比較特殊。
袁非真手持銅錢劍凜然立,從袍袖裡抽出一張符紙,桃木劍刺破其中一張,火光驟然亮起,火焰忽明忽滅,似在與什麼無形的東西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