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個小寡婦，帶著四個孩子獨自生活，實在是太難了。
兩人躺在床上，扯起了閒話。
“對了，大兄弟，我們劉廠長好像很器重你，你要不要到我們廠來工作？”
“暫時是不行。”李衛東沉思片刻，緩聲道：“你們機械廠現在就是個爛攤子，劉峰如果不硬起手腕，來一場大整頓的話，也許要不了幾年，機械廠就得黃了。”
聽到這個，梁拉娣身子僵硬了一下，她從十八歲就在機械廠裡工作。
這裡有她的朋友，同事，有她十幾年的青春。
“就沒有什麼辦法了嗎？”
“談何容易，現在全國各地興建了大量的工廠，你們機械廠主要生產拖拉機配件，但是距離那幾個大型拖拉機廠太遠了。部委在統籌規劃的時候，也是要核算運輸成本的。”
李衛東抬起頭，盯著烏黑的頂棚，緩聲解釋：“還有就是你們廠的那些領導，覺得即使機械廠黃了，他們也能調到別的工廠繼續當領導，在這種情況下，他們自然不會冒險改變現狀。”
“原本我打算把生產一批機械裝置的訂單交給你們機械廠，看到那些領導的作派，我便打消了這種想法。”
聽到這個梁拉娣突然坐了起來：“機械裝置的訂單？”
“嗯，我們扶貧車間準備升級生產線，我設計了一套半自動化的裝置，可以大幅度提升生產速度。”
“你還會設計機械裝置？”梁拉娣訝然。
“呵，不算什麼，你忘記了我是卡車司機，卡車司機可是知道天南地北的事兒。”李衛東伸手攬住她，把她按回了被窩中：“外面冷，別凍著了。”
梁拉娣在被窩裡拱了拱，攥住李衛東的手，小聲說：“大兄弟，真的不能把生產機械裝置的訂單交給我們廠嗎？”
說著，她嘆了一口氣：“我們廠的那些領導確實不像話，但是工人們都是不錯的，尤其是我的師傅，還是京城裡少有的九級機修工，曾經修理過戰鬥機。”
修理戰鬥機.九級工確實牛批。
李衛東沉默不言，這年代資源匱乏，生產機械裝置需要的各種材料，都需要他親自到部委協調，不能有半點閃失。
見狀，梁拉娣深吸一口氣，：“大兄弟，你能不能等一段時間，再上馬新生產線。”
“嗯？”
在李衛東疑惑的目光中，梁拉娣咬咬牙道：“反正咱們現在是這種關係了，我也不瞞你了，車間裡的工人們已經聯合了起來，準備到部委請求更換廠領導。”
李衛東神情凝重起來，這可是一件大事。
更換廠領導，這年代的工人還真是勇。
“具體的細節，我不方便透露，不過一旦我們成功了，機械廠的面貌肯定會煥然一新的。”梁拉娣說著，湊上去，輕啄了一口，小聲說。
“扶貧車間要是能等一陣子的話，我保證可以讓你放心的生產裝置的任務交給我們。”
時間倒是沒問題，圖紙雖然繪製好了，但是生產裝置所需要的材料，還要透過部委的稽核。
稽核流程是十分繁瑣的，比如需要一段時間。
李衛東也希望能看到機械廠重新振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