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黃芪肖眼中的疑問太過明顯,讓花雨田瞬間想到什麼,寒如冰的眸子立轉,不再半瞪著阻他辦差的黃芪肖,輕咳一聲,臉側到另一邊去。
這傢伙是她師父,她是孤兒,除了毛廟祝那個叔,師父如父,能做得她一半的主,看來往後要打好關係才行。
本就滅得差不多了,有中城兵馬司官差的加入,救火救得更快。
說話間,火已撲滅,殷掠空紅校尉滿臉滿身汙黑的回到大堂,中城兵馬司官差也漸漸回大堂,東廠番子一回大堂便齊站到花雨田左右後側,後院僅留八仙樓的跑堂夥計們在掌櫃的安排下收拾善後。
越過花雨田身邊時,殷掠空突然看到花雨田對她伸出手,手上有一帕子,沒有任何花紋或繡樣,素淨潔白得猶如一張白紙。
“擦擦臉吧。”花雨田道。
殷掠空還未反應,黃芪肖已過來一把將殷掠空扯到自個身邊,很是嫌棄地瞪著花雨田遞給他徒弟的那條白帕子:
“這是我徒弟!無需花督主費心。”
旁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麼。
這廝的白帕子就跟惡鬼之名一樣令人生畏,誰敢碰一下,誰準得倒大黴,居然想讓他徒弟上當,好有個藉口砍他徒弟的手,卑鄙、無恥、至極!
知白帕子之險的紅校尉同慶幸黃芪肖拉殷掠空拉得及時。
殷掠空不知這些,但她也不想碰花雨田的白帕子,順從地被黃芪肖拉到離花雨田最遠的地方站著,然空出來的地方有限,最遠超不過十步。
仍堅守著待命的秦掌班在上面看進八仙樓大堂,看到這一幕,與站回花雨田幾個番子的心情一樣,不無為方將殷掠空沒碰到白帕子而婉惜。
倘碰到了,那殷掠空這會兒的手臂,早已被他們督主的鳴鴻刀一個揮起落下,直接砍斷。
秦掌班轉眼搭箭、瞄準。
只他與花雨田曉得,只兩人說好的,倘事情並不能往花雨田設想的方向發展,或遭遇諸如現在這麼多的突發狀況,那麼他就得照著督主先時囑咐的,啟動第二個計劃。
嗖!
箭離弦,由上至下,自外到內,瞬間破空而至。
花雨田身邊一個番子應聲而倒,箭正中心房,一箭斃命。
沒亂,就製造點兒亂,沒理由,就生出個理由,這就是第二個計劃。
東廠番子當場被射殺,沒有比這兒更能讓花雨田名正言順地將八仙樓所有人帶回東廠細查。
意識到這一點時,黃芪肖迅速將目光自倒地氣絕的番子胸口移開,立往箭射下來的方向看去,一個眼神兒,紅校尉會意,立刻往八仙樓外衝,前去揖人。
做事兒得做全套,即便是他授意緊要關頭以白帕子為訊號,犧牲一個自已人,生出理由推動達到今日此行的目的,花雨田隨黃芪肖下令讓紅校尉往外追射箭人之後,也讓身後其中一個番子迅速追上去查清到底是誰射的箭。
番子皆不知內情,自是立刻追出去,也追得十分賣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