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墨忘了在哪裡聽說過,米鋪常用“踢鬥”,沒想到今天在盛家米鋪就遇到了,不但踢鬥,還摻些沙子,真是喪盡天良。
這踢鬥,好像是官庫裡的大斗裝滿了一石米,律法上要求冒尖之後,再踢一腳抖掉多餘的糧食,本來這些是官庫裡的黑心操作,誰成想這些黑了心米鋪也學會了這一手,無論大斗小鬥,都要踢上一腳下去,這樣會掉下去一成,有些個經驗老道的,一腳下去會倒出去三成,這是人家撈黑錢的不傳之法。
奶奶的,我一個高等學歷的高材生,被你們這些殺才算計,這要是穿越回去,還有臉說嗎,還能活嗎?
行了,正愁沒有合適的,地腳又好的店鋪呢,就你吧,你這樣的黑心米鋪也別幹了,既然你惹上我,那就算你倒黴,我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也沒有心思觀看古城了,其實也沒什麼可看的,一眼就夠了,還不如後世的村鎮呢,回去吧,費解還等著呢。
停好了車,讓夥計給喂上好的草料,就先進了藥鋪,看到老掌櫃好一頓的感謝。
老掌櫃又開了新藥,囑咐按時喝,十天半個月的,也就好了。
神醫啊,肺病就這麼輕鬆的好了嗎?
不管信不信,不管怎麼說,現在看起來,確實比剛送來的時候,精神了許多。
所以,由不得你不信。
抱著孩子,上了驢車,拉著三大袋子摻了沙子幾乎發了黴的舊米,出了縣城。
出了縣城約一個半時辰,驢車下了一道山樑,爬過一個小坡,就到了與費解約好之地。
費解老遠就看見葉墨的驢車,左右看看,見沒有別的人,幾個箭步就竄到驢車前面,也不問葉墨,直接抱起車上的兒子,小聲呼喊:“娃兒,娃兒......”
小孩子眼皮翻了翻,就睜開眼,看清了阿爹,喏喏叫道:“阿爹......”
七尺漢子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不管不顧的把兒子的小臉,緊貼著自己滿是胡茬子的臉,不斷摩擦。
“兒啊,我的兒啊,你可嚇死你阿爹了......”
“行了,再揉下去,就該沒氣了,還病的呢。”葉墨看不下去了,打斷他。
費解把孩子交給費管,摸了一把臉,雙手抱拳,單膝下跪,說道:“多謝恩公救我孩兒一命,我費解雖然是流民,但心中好壞是分得清的,當年也是軍中悍卒退役,只是不甘亭長辱我家人,一怒一下殺之,才帶領一眾兄弟流亡,如今得遇恩公相助,為兄託大,這條命就是恩公你的了,日後如有需要,拿去便是。”
從懷裡“噌”地亮出刀子,左手手臂伸出,右手刀子毫不猶豫一劃,鮮血頓時湧出。
葉墨嚇了一跳,還未來得及反應,費解兄弟倆呼嘯一聲就隱沒在樹林裡。
葉墨大喊:“車上還有米呢!”
隱約之中傳來費解的聲音:“放到路邊吧,馬上有人來取......”
葉墨坐在驢車上發了一會呆,看著車上幾袋米,發了愁,自己的小體格,心裡清楚,等把這些米袋子從車上卸下了,半條小命就沒了。
費解說一會來人取,看看天,有些不早了,再不趕回去,天就累了。
天黑了也不要緊,關鍵是有野獸啊,荒山野嶺的,正是野獸出沒的好時候,葉墨可不想成為它們的晚餐。
咬著牙,用盡吃奶的勁,把一袋子米放到路邊,伸了一下腰,長長呼吸一下,平復狂跳的心,正準備上車搬第二袋的時候,呼啦啦來了一群人就圍上了葉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