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等衙內引薦,葉墨早已一躬到地,敬重著說道:“晚生後輩苧蘿村葉墨,見過縣尊大人,晚生原本早就有心拜見,只因縣尊大人公務繁忙,勞神於民生大計,深恐叨擾不便,故姍姍來遲,還望縣尊大人諒解,晚生給大人請罪了。”
縣令笑道:“公務繁忙倒也不假,可是要見你這樣品學兼優的後進,卻也十分欣喜難得,知道你為了苧蘿村村人,勞心勞力,如今已見成效,也是我諸暨縣之功,要說言謝,老夫我應當重謝與你啊。”
葉墨趕緊說道:“縣尊大人言重了,晚生擔待不起啊。”
縣令對著少年一揮手,示意退下。
眼見少年出了屋子,對葉墨說道:“今日你我不必拘於禮節,全然當做師生閒談,老夫已經讓廚間準備酒宴,不知你可曾懂得手談?”
葉墨躬身說道:“略懂一二,只是學生的棋路有些怪異,雖然被家師懲治過無數回,但依然不能改觀,反而處處刁鑽古怪,以戰勝對手為第一要素,所以縣尊見到學生的猥瑣之態,萬萬不可小覷,很可能您會輸掉這局棋。”
縣令的興致一下子被勾了起來,他本是一個非常喜歡下棋的人,自從到了諸暨縣任職,就只能自己打譜做樂,其餘的人棋藝太低,難成對手,今天乍一聽到有人說懂棋,雖未明言能戰勝自己,但話裡話外都透出高人一手的技藝,不由暗喜,不下一盤試試怎麼成。
葉墨的爺爺,去世前曾對葉墨很遺憾的說過,他這一生有三件憾事沒有達成,一件是家傳的醫術,到葉墨這一代算是失傳了,另一個遺憾就是想培養葉墨專業學習圍棋,卻成了專業驗船師。
小的時候,葉墨苦不堪言,別家的小孩子都玩鬧的熱火朝天,而自己醫書,棋譜背的苦不堪言,稍有遺漏,屁股就會變得紅腫。
幸好書法練習只是培養他持之以恆的態度,不然,他的童年真的會是噩夢。
所以他對這兩件事,記憶尤為深刻。
葉墨嘆口氣,抓起一把子,散放在棋盤上,示意縣尊猜先。
等了一會,見沒有反應,不禁抬頭,見縣尊正怪異看著他,心下恍然,原來古人下棋,還沒有猜先這個規矩,而且還是執白先行。
作為晚輩,當然讓縣尊大人先行。
縣令莞爾,執白天元。
葉墨左下小目。
剛落子,又拾了起來,看向縣尊。
縣令也正巧看著他,說道“落子如山嶽,棋風如品行,你這是......”
葉墨面露窘色,訕笑道:“晚輩不懂規矩,開局因何不是座子制?”
縣令疑竇叢生。
葉墨再尬笑:“懂了。”
座子製法,是兩晉時期才出來的,距現在還好幾百年呢,想罷,落子小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