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墨聽了施里正和曹鄉正的話後,對施里正說道:“里正大人一片拳拳愛護小子之心,小子心領了。”然後又給曹鄉正深施一禮,很恭敬的說道:“晚生葉墨,見過鄉正大人,不知鄉正大人屈駕到此,晚生招待不周,甚是惶恐,還請鄉正大人見諒。”
曹鄉正哈哈一笑,上前一步伸出手臂扶起葉墨,很客氣的說道:“小後生多禮了,我老曹粗人一個,性子直,就喜歡直來直去的。”
說著話,後退一步,又很仔細上下打量一番葉墨,微笑著說道:“果然是一表人才,人中之龍鳳,早就聽聞這苧蘿村出了個謫仙,一聽之下簡直是胡說八道,這天底下,那有什麼謫仙?分明就是為搏功名,譁眾取寵之徒,不過這幾個月下來,小後生還真有些手段,老曹我很是佩服,不過可惜的是,我老曹雖也是十分惜才,但怎奈官職太過低微,實在是無能為力啊!”
這番話說出來,讓葉墨感慨萬千,首先,這位曹鄉正絕對是老油條一枚,好人他做了,好事沒辦成,是他的官太小,說了不算,給推出去了。
對於任選賢能,自從勾踐成功覓得范蠡、文種兩位著名大賢后,頗有心得,特別是會稽山兵敗於吳國,又做了三年人質回國後,就做的更加徹底,但凡你有點名聲,都會得到考量委以重用。
葉墨具有謫仙之名已經大半年之久,還是籍籍無名窩在小山村,不能不說不是一件怪事,作為鄉正的老曹,也有一定的責任,但他一句官職低微,就把自家推脫的一乾二淨。
另外,果然無論什麼樣的朝代,什麼樣的行業,最難乾的往往就是一線基層工作,他們必須跟隨一線的農民,工人,生活在一起,因為只有這樣,才能更好的瞭解他們的思想,動態,才能具有針對性的工作。
這裡面的辛苦,可謂是一言難盡。
葉墨前世三年扶貧的時候,深有體會,所以對這個鄉正,相當於自己前世扶貧村支書上級主管領導,心裡莫名生出些許親近之感,於是言談舉止之間更加恭順。
“鄉正大人對晚生的提攜抬愛之心,小子銘記在心,萬不敢忘懷,大人請上座。”說是上座,其實就是小木墩,桌子就是破木板子拼成的。
孩子練字的沙盤,被施里正匆匆拿到桌子下面。
這個時期還沒有茶水,就算是有,也得等到來年新茶下來,酒這個時期倒是存在,但葉墨沒有,因為太過貴重,喝不起。
只有白開水,還是用黑陶碗喝,就連這黑陶碗,還是上次從施里正家拿來沒有來得及送回去的。
葉墨很不好意思笑道:“學堂實在是簡陋,想必大人能夠屈尊到小子的學堂,想必目的是為了證實小子之名,定然不會對小子的俗陋招待在意。”
聽了葉墨的話,曹鄉正玩味的看著葉墨,他發現這個半大小子有著別的相同年齡小子所沒有的鎮定,不但把話說的不卑不亢,恭順無比,話語裡竟然還有激將之嫌,卻不失分寸,先不要說相同的小子,就算是大人別說敢跟自己這樣說話,看到自家都會跑的不見蹤影。
曹鄉正坐在木墩上的腰桿拔得很直,一伸手把那碗水端在手裡,一仰脖就喝了下去,把空了的黑陶碗放到桌上,擺了一下手,身後的一個隨從,立刻拿出一小壇酒,倒入碗裡。
曹鄉正又是一仰脖就把帶有酒糟的酒喝了下去,酒糟順著嘴角流到鬍子上。
一手把酒碗放下,一手抹了把鬍鬚,看著葉墨問道:“能喝?”
“能喝。”葉墨回答的很乾脆。
說話間就喝了另外的一碗水,那位隨從也倒滿酒後,也學著他的樣子,一仰脖就喝了下去,也用一隻手抹了把嘴角流下的酒糟,只不過由於沒有鬍鬚的阻滯,一些酒糟流到了前胸的麻衣上。
曹鄉正眼神一亮,問道:“還能喝?”
“能喝。”葉墨還是回答的很乾脆,酒也喝的同樣乾脆。
三碗酒下肚,曹鄉正讚許點點頭,道:“好小子,好酒量,像當年的老子。”
葉墨吧嗒吧嗒嘴,心裡暗暗叫苦,這酒,跟後世的山西老醋最大的區別就是多了些色重勁大,還有酒糟,按照酒精度數來講,甚至還比不過後世的啤酒。
這樣的酒,十八碗喝下去葉墨頭都不會暈一下。
曹鄉正對葉墨道:“有些事情急不得,急了也沒用,就像這酒,給你喝了,就是你的,不讓你喝,你就只能看著我喝,這世上的事,大多如此。除非你手中的權力,足夠大,大到可以自己來制訂規則。
對於賢才的任用很開明,至於你閒置這麼久,不是因為你的年齡,而是因為你的本事太過於驚豔,不得不上達吾王,所以才會遲遲不得回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