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瑞恩啐了一口,滿臉不屑:「怎麼著?像你一樣跪倒在邪神的屍體邊,乞求一個屍體的力量嗎?」
「那倒不至於,也許我更願意將那具屍體放上手術檯,好好切片研究一下?」
白大褂地精喃喃,將掉在一旁的眼鏡撿起來,自顧自的說:「也許在你們眼中,我們這是這樣一群毫無責任心的大騙子?
畢竟就我而言,喊著為全地精和全大陸的利益而研究神祇的口號,但其實只是為了拿社會的財富資源來滿足自己的貪婪求知的慾望,滿足我對那種玄虛的宇宙和真理之美的快樂。」
他用白大褂將自己帶灰的眼鏡擦乾淨戴上,落日的餘輝倒映在鏡片上,看不清他鏡片後的眼神。
「怎麼,這時候不想著求凱爾救救你們了
?」烏瑞恩諷刺說。
白大褂地精推了推鏡框,面上扯出個略顯扭曲的笑:「不,我只是突然認識到了剛剛我做了一個愚蠢而無效的舉措,反而是忽略了最重要的重點。
烏瑞恩,我本來以為你是站在我們這邊的,但現在看來,就算是你,也會被神選者的力量矇蔽雙眼,你不是一個合適的候選人。」
「啊對對對!」烏瑞恩怒氣未消,滿臉猙獰,「對,我是嚇破膽了,在我面對那個神選者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再也沒有反抗她的力量了。
但那又如何?凱爾不一樣,他足夠的強,他還沒到上限,更沒見過那個傢伙,他比你們任何人都更有機會活下去。….
我本來覺得他那逃亡主義的思維會削弱他作戰的勇氣,但現在看來,這反而是個好事,他現在至少還能冷靜思考,而不是被狂熱的戰爭氛圍裹挾,失去作為決策者的冷靜。」
「所以你要阻止我嗎?」白大褂地精攤手。
「不,我是軍人,但我想如果你找我來開導那小子,那很抱歉,會適得其反。」
聽到烏瑞恩的話,白大褂地精笑了:「只要不阻止,那就足夠了。」
是夜,暮色降臨,萬籟俱靜。
從海岸邊宣洩完心中怒火的凱爾拖著沉重的步伐邁入基地。
在路過萬動城入口處的巷道時,他的腳步停頓了一下,轉身朝著無聲的巷子走去。
黑暗之中,他再次對上了一雙失神的眼睛。
「我不是和你說了,在家裡會更安全嗎?」凱爾的眼神微微發冷。
那靠在垃圾桶旁的人類女孩米拉的身子下意識顫抖了一下,埋著頭說:「沒有家了。」
「……」
「他~他不要我了。」情緒稍稍平息了一些的小女孩沉默了一下,嗓音因為哽咽而有些變形。
凱爾鼻子聞到了一股怪味,眼神變得更加深沉了:「不會的,現在還活著的孩子,都曾被人深愛著。」
「西、西海岸回來的車裡,沒有見到爸爸。」小女孩努力擤鼻,可眼眶還是紅腫的。
凱爾愣了一下,腦袋微微發白,恍忽間想起那沉悶的會議室裡,有人說「兩天前那波蟲潮,西海岸死了很多弟兄」的話,想起了那支寥寥無幾的歸來的車隊。
他一時感覺言語竟有些蒼白,以至於搖著頭說:「他可能是想去拯救世界了,你再哭,他就不能安心的保護大家了。」
「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