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看穿大家的心思般,夜澈悲涼地笑了,“沒什麼比國破家亡更殘忍!”大家都沉默了,是的,比起國破家亡,這點殘酷又算什麼呢?
星兒為手鐲施法,高漸離便暫時棲身在手鐲上,日夜伴隨著星兒。
夜胄是個十八歲的大男孩,長得也是俊逸非凡,放蕩不羈,做了皇帝多年,身上卻無半點皇帝的威嚴,與平民打扮的太后駱心走在一起,就像是出家遠遊的大戶人家公子夫人,他們如今正灰溜溜地走向龍府,只因國師下了最後通牒,讓他們立即回來,否則將稟報皇上他們的行蹤!
“兒啊,你說會不會讓我們回宮啊?”駱心想起深宮的生活,心中一陣後怕,那精緻的面容透露陣陣擔憂!
“不會吧,皇叔不是已經入主皇宮了麼?”夜胄桀驁不馴地看著川流不息的人潮,這花花世界多好玩,每日在那皇宮裡,玩不得,笑不得,每日面對的不是奏章便是課業,皇叔的臉比鍋底還黑,比冰山還冷,看見他嬉戲玩樂,動輒便跪背組訓,關黑房,那種日子和如今逍遙的日子相比,簡直是地獄!
國師與龍相等兩人進了府,便安排了大批的侍衛守住門口。府門緊閉,連後門都派了重兵把守!
“參見皇上,參見太后!"國師與龍相行大禮。夜胄連忙說:“慢,如今我可不是什麼皇上,我是逍遙王!”
“不,您是皇上!”國師面無表情地說,“當今的皇上!”
夜胄嚇了一跳,“國師,你怎麼了?你不是說我從今不必眷戀朝政,只管遊玩江山麼?”
“如今事發突然,皇上他駕崩了,朝中不可一日無君,皇上,您必須回朝做好準備!”龍相沉重地說!
“不可能!”夜胄與駱心異口同聲地說,“他怎麼會突然駕崩,而且我們一直在民間,都沒有聽到半點訊息!”
“此事還沒有昭告天下,你們自然不知道!”國師嘆氣道,“其實皇上之所有一直對你嚴格,乃是因為他早知道自己有先天之症,本以為還有好幾年的命,誰料這段時間操勞國事,病竟提前發作了,御醫搶救無力......"說著說著,國師眼圈便紅了,這事情將在不久後發生,真真切切地上演,夜澈一生,從沒有為自己活過一日!連在最後的日子裡,還在為江山社稷打算。
”不會的...,皇叔一向強壯,怎麼會?”夜胄跌落在地,喃喃地說道,淚水悄然滑落,駱心也一副不能接受的表情,若是因為這樣,豈不是他們母子二人害了他?既然他有先天之症,為何國師一早不說,還出謀劃策讓他們母子二人出逃?
“既然他有病,你為何不早說?而且還要我們出逃?”駱心抹去眼淚,逼問國師道。國師慚愧不已,“當日是我失算了,千算萬算,算不到大限這麼快來臨,本以為有足夠的時間讓他物色一個接班人,誰料天不從人願啊!”
“不,皇叔死了,那往後靠我,怎麼能鎮得住那些藩王?他們必定起兵造反!”坐龍椅多年,他縱無心國事,卻也知道當今天下的局勢!
“你皇叔為你安排了一個靠山,那便是他的皇后,龍星兒!”國師沉穩地說,“她能助你穩坐江山,只是她是個不好惹的人,你切莫淘氣,否則有你苦日子受!”
“當今皇后?那不是龍相爺的女兒嗎?她能助我?”夜胄疑惑地問道。
“你皇叔說能,那自然是能的!”國師說道!
夜胄與駱心沉默不語,本來棄江山一走了之就是他們的不對,如今皇叔已死,他們便再無逃避之理,否則如何有顏面去見祖宗?
國師與龍相相視一眼,他們明白責任在肩,無可推卸,如今只剩下星兒了!
傍晚,夕陽如血,星兒站在河邊,看著那橘黃色的火球慢慢失去威力,沉落在山的盡頭,傍晚的風清涼舒適,河裡的水倒影著漫天彩霞,星兒差點失神了。
“他放你出來了?”她有些明知故問,出了宮,對著宮裡的人,便不知道用什麼樣的心情去對待!
“是的!”昭然一臉的沉重!
“他出事了?”這幾晚夜觀星象,她能猜出些許。
“他還有半年命!”昭然木然地說道,一直都跟在他身邊,本以為這樣的追隨是一生一世的,但是如今戈然而止,他除了一種揪心的疼,便是無所適從了,彷彿這世界馬上剩下他一人,彷徨,失措,無助!
星兒愣住了,一種不知名的痛慢慢在骨髓散發開去,她本以為所謂的出事,不過是朝廷出了問題,“什麼意思?”她聲音有些顫抖,看著昭然。
昭然面向夕陽,痛楚地說,“他一直有先天之症,前段時間御醫還斷言有三年的命,但如今病情突然加重,御醫說,必定過不了明年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