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起墳,插了個柳枝為標。
在李天蔚墳頭前,爺爺說,人和人之間,不管戀人,還是兄弟手足,還是朋友,及至父母子女,都有種看不到的聯絡。
這種聯絡就是緣,紅英和她媽緣深,和她爸情深而緣淺。
爺爺在曹伯伯臉上沒看到父女緣。
他本就是絕戶命,上天給了他一個女兒,他卻自作聰明地想要個兒子。
紅英媽肚子裡的孩子四個月時,爺爺帶我和芸兒一起上城裡去,給她媽媽入靈。
這是幾個月以來最讓我快樂的事,足以彌補仙女姐姐走後留下的遺憾。
臨走,爺爺把我和芸兒叫到跟前,仔細打量著我們兩個,像有很多話要說,又沒有說出口。
末了,他摸著我們的頭道,“你倆都沒了爹孃,生活不易,一定要互相幫助著,團結一心才能走得更遠。“
“我們沒爹孃,好在有個厲害爺爺啊。“芸祖笑著跟爺爺說。
“家裡的東西都在哪放著,玉兒都知道吧。“
我一邊打包自己的東西一邊漫不經心答應著。
臨鎖門時,爺爺回頭打量著大大的堂屋,不捨地關上了門。
第一次進城,我把眼睛睜得大大的,對什麼都感覺到新鮮。
紅英媽媽住的地方不像城市表面那麼漂亮,她租了一間都市村莊三層樓的單間。
我們去時,她四個月大的身子還看不出肚子。
爺爺看看她面色,又號了號脈,說胎兒營養不夠好,不夠大。
過一個星期再行“轉魂術“更保險。
晚上,紅英媽讓我們留在她房間裡休息,她去找自己姐妹暫住幾天。
這間屋子背陰,晚上顯得冷嗖嗖,還很潮溼。
屋裡只有一張床,爺爺年紀大了,睡不了地,又不忍心讓我和芸兒睡地上,便到樓下的小旅館開了個床位。
大床上我和芸兒一人一條被,自己睡。一早爺爺就會過來。
趕了一天路,我疲憊不堪,很快就意識朦朧起來。
有人推我,我哼了幾聲,沉入夢鄉,一隻手伸進我被子中,輕輕摸我手臂。
我舒服地繼續哼起來,突然一陣刺痛,我一下睜開眼睛,只見芸兒瞪眼在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