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老夫人什麼都不爭,甚至對自己的病都看得很開,是因為她沒有那份與天再爭的心思。
她總是說,自己已經活得太久了,所以現在能這麼靜靜地享受餘生,也是一種幸福。
元錦玉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尖,此刻小腳大半都被藏在裙子中,她就算是始終盯著那處,也不能將裙子盯穿了。
老夫人慢慢地,牽住了她的手,讓她坐到了身邊的椅子上,之後才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我的孫女,在外面受委屈了吧,看看,你都瘦了這麼多,小臉兒也黑了。”
元錦玉眼睛更加酸澀,抬頭望著老夫人,雖然是是笑著,但是眼睛已經閃爍著淚光:“祖母,哪有第一次見面就說人家變黑了的,等孫女去買點胭脂塗上,又會是以往一樣白了。”
老夫人也忽然笑了起來,握著元錦玉的手並未鬆開,打趣著元錦玉:“果然是長大了,現在都想著打扮了,說來你也快及笄了,想要個什麼樣的及笄禮?若是想盛大一些,那麼再推遲一個月舉辦亦可,就是不知道你和寧王還等不等得。”
元錦玉知道,自己現在除了嫁給慕澤,已經不會有什麼其他的路可以走。
之前在長公主府,長公主就傳了口諭,表示二人以未婚夫妻的名義相處,怎樣都是恰當的,後來她隨著慕澤去了一次南疆,皇上是為了她正名了,但是那畢竟是去軍營中轉了一圈,若是不嫁給慕澤,那名聲可謂全毀了。
元錦玉倒是覺得沒什麼,反正自己除了慕澤,也誰都不會嫁的。
倒是被老夫人這麼挑明瞭說,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偏過頭:“祖母,您說什麼呢。”
老夫人哈哈笑了起來,元錦玉離開的這幾個月,她始終都有些提心掉膽的,連年都沒有過好。
現在元錦玉回來了,她心中的一顆石頭自然落了地,這會兒掐著元錦玉的手背,並不疼,還有點兒癢,元錦玉被她掐得直往後退,可憐巴巴地看著老夫人。
老夫人卻道:“怎麼,本君說的哪裡不對?你現在可是皇上賜婚的準寧王妃,而且本君看寧王殿下巴不得現在就把你搶回府上去。你說你這丫頭也是真傻,在南疆白城那種地方,怎麼就能同寧王成了婚呢?身邊一個孃家的人都沒有,那白城的百姓該如何看你?”
元錦玉知道老夫人是好心,擔心沒人給自己撐腰,自己再受委屈,所以這會兒她只是低下頭,認真地聽著老夫人的話。
老夫人說了一會兒,之後又才嘆氣:“及笄禮的事,你到底是如何想的?”
元錦玉偏了偏頭:“反正就剩五日了,也準備不來什麼,就家中的人聚一聚便好。孫女現在剛被封了侯,若是想宴請群臣,等搬出了相府,再用殿下的名義宴請也是一樣的。現在孫女只想好好地陪陪祖母您。”
老夫人皺了皺眉:“你這麼想倒是好事,但你可曾想過,你父親母親會不會答應?畢竟你是相府中走出的女侯爺啊。若是及笄禮太簡陋,豈不是委屈了你?”
元錦玉微微一笑,搖了搖頭:“孫女倒是覺得,只要來參加及笄禮的人,是錦玉想邀請的,那便足夠了。”
老夫人嘆氣,還想說些什麼,就聽到有人通報,說是相爺帶著崔氏過來了。
他們進院子往這處走的時候,老夫人還對元錦玉道:“你父親又納了一個姨娘,崔氏心中憋屈得很,以往估計還想對你訴訴苦,這會兒想來是什麼都不敢說了。現如今你是女侯爺,不用再管那些個居心叵測人,誰若是敢惹你,你收拾了便是。”
元錦玉聽著老夫人這霸氣的話,若有所思。自己現在的身份地位,確實不用管那麼多。
至於相爺納妾與否,那也不是她能操心的事情。現在看來,那妾室也是安分,知道自己現在連崔氏都可以不放在眼裡,自然不會腆著臉過來請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