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孩子,就是付不起的阿斗。”
阿斗??
彭城公主沒有吱聲。
她是個寡婦,沒有孩子,這兩年,情不自禁地就在詢兒身上投注了許多感情,一則是依靠著這個大靠山,等太子登基,自己也有個依靠;一則,是真的出自女性的那種母性的需求。她對詢兒,倒不完全真的就是利用。
如今,聽得哥哥說要徹底放棄詢兒,躊躇道:“我們是不是應該再為詢兒爭取一下?”
“彭城,事到如今,你可不能有什麼婦人之仁。詢兒這孩子,無論他今後如何,都敵不過馮氏生的兒子。我們在他身上根本就不用白白耗費心血了。”
彭城反駁:“不見得那個賤人就一定會生兒子。”
“她就算這一次不生兒子,難道下一次就不生?”
馮氏專房專寵,當然會生到兒子為止。
“彭城,你別忘了,我們鮮卑人的江山為重,至於詢兒,就只靠他的造化了。”
咸陽王目中兇光一閃,饒是彭城公主,也不敢再吭聲了。
皇宮裡的日子,平靜得出奇。
馮妙蓮忽然發現,彭城公主很久不來走動了。這倒省去了無數的是非。她也壓根就不想見到這個女人。
而王美人,就更是小心翼翼的了。
她得了彭城公主的提點,也疑神疑鬼,生怕馮皇后暗中下毒,口蜜腹劍,嘴巴上甜蜜得要死,背後裡真要有一天,把詢兒毒死了就不好辦了。
在她的反覆苦口婆心的叮囑之下,加上詢兒一天天長大,也略略地懂事了,不再像以前那樣,動不動暴跳如雷,學會了當面一套背面一套。
所以,有時馮皇后派人邀請的時候,母子兩就有了一些藉口,諸般推託。
連續兩三次之後,馮妙蓮也很少派人去請了。
心底,明鏡似的。
這皇宮裡,要做一個上下都歡迎的好人,是很難很難的。尤其是一個繼母,在普通人家都不那麼容易,何況是充滿了陰謀和血腥的宮廷裡面。
知人知面不知心,但凡事情,都要留三分餘地。
她也無所謂。
因為,她還有許多要忙碌的事情。
臨盆在即,拓跋宏比她還著急。
每天都要問一下,孩子的小衣服齊全沒有?襁褓如何?怎麼洗浴?如何伺候月子?奶媽如何安排?……
生過孩子的人才知道,為了迎接一個孩子的到來,是需要怎樣的千頭萬緒。
小人兒,需要太多的歡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