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點上,她情知,馮妙蓮一定和自己一拍即合。
那一日,拓跋宏剛回來,龍行虎步,興致勃勃,還在‘門’口就叫起來:“妙蓮……妙蓮,今日夕陽甚好,走,我們一起去看看池中的蓮‘花’,開得很好了……”
那是七八月的蓮‘花’,正當季。
可是此時馮妙蓮簡直沒有半點心情,歪在軟榻上,懨懨的。
拓跋宏幾步進來,但見她如此,急忙問:“妙蓮,你不舒服?”
她搖搖頭。
“妙蓮,走,出去走走。你這些日子回宮後‘精’神老是不好,這樣下去,豈不悶壞了?”
她淡淡道:“我昔日生病時一個人呆了幾年也沒悶壞,現在算什麼呢?”
拓跋宏一怔。
那是一種難堪,卻又微微地憤怒,聲音也不悅起來:“妙蓮,何必舊事重提。”
她冷笑一聲,這是舊事重提?
他難道認為,現在一切矛盾都解決了?
“陛下,這是我的不是。陛下能把我這個罪人接回來,我該感謝陛下天高地厚之恩呢。”
拓跋宏更是難堪,沉聲道:“妙蓮,朕縱然昔日做得不對,可是,也試著在彌補,你到底還想怎樣?”
她偏偏不吵了,也不發怒了,連答應都懶得一聲,反而輕描淡寫的:“陛下息怒,我是見陛下老呆在立正殿,怕你膩煩了。再說,宮裡還有那麼多娘娘,那些為你生兒育‘女’的妃嬪,還有馮皇后……她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她們都需要你的寵愛,依照宮中規矩,你也該讓其他妃嬪‘侍’寢了……再說,你是皇帝,你不專屬於某一個‘女’人,讓其他人‘侍’寢,不也是你的義務??”
拓跋宏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偏偏反駁不得。
好一會兒才悶悶道:“妙蓮,你幾何時變得如此賢惠了?”
馮妙蓮當然不是真正因為賢惠,而是一種輕描淡寫的諷刺。但是,她說的卻也是事實。時隔幾年,已經不是普通的夫妻之間的矛盾了——在他和她之間,已經橫亙了太多太多的冰塊。
他慢慢地轉過身走了出去。
直到天黑也不曾再進寢宮。
馮妙蓮以為他去了別的妃嬪之處,但也沒追出去。那樣倒也好。男人,誰不是這樣?說一套,做一套。要想他們一輩子愛一個‘女’人,那是想也別想。
如果是在葉伽之前,她一定會失望,悲哀,現在,反而覺得一種輕鬆。
直到半夜,被人驚醒。身邊多了一個人,一雙手臂伸出來,將她抱住,顯然是疲倦到了極點,很快便睡著了。
她一直醒著,但不敢吱聲,只裝睡著了。直到聽到他的呼吸聲那麼均勻,顯然是睡得很熟了,才悄然地睜開眼睛。
心底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也不明白自己和他如何會走到這樣的地步。
歲月如此漫長,她想,如何才能熬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