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到冷宮,御醫首先向景王行禮,“參見攝政王,參見莫將軍。”景王如今被封為攝政王,宮內已經傳開了。太醫院有多位御醫在御前伺候著,自然也第一時間獲知這個訊息。
景王道:“御醫不必多禮,快上前看看樂妃。”
燈光微弱,粉兒從毛樂言身上找出夜明珠,掀開黑布,這昏暗的冷宮陡然便光亮起來了。
御醫為毛樂言診脈,面容便陡然一變,冷汗淋漓,驚駭地道:“樂妃,已然油盡燈枯,時間無多了。”
眾人駭然,景王一把揪住御醫的衣衫,怒道:“胡說八道,她好好地,怎麼會油盡燈枯?”
御醫身子癱軟,“攝政王,請容卑職為樂妃娘娘施針,先讓她緩過來再說。”
莫離面容沉凝,對景王道:“吉,先讓他施針。”他不是不信御醫之言,但是毛樂言是個奇人,他堅信她沒有這麼輕易死去。
景王放開御醫,瞧著毛樂言那蒼白的面容和棉絮般的沉下去的身子,覺得心裡難受極了,認識她這麼久,她一直都十分有活力,如今,卻了無生氣地躺在菈威的棉襖上。他粗暴地對冷宮外的侍衛吼道:“趕緊拿棉被過來。”
莫離阻止了,“不必了,等她醒來之後,送回昭陽殿。太后責怪下來,我一力承擔。”
景王面容略微放鬆,雙眸卻定在御醫手上,看著他為毛樂言施針。
過了一會,毛樂言悠悠轉醒,她睜開眼睛,有些無法適應光線,她想抬手遮蔽一下光線,但是,身子沉重得跟灌了鉛似的,連抬手都覺得費力不已。
“你覺得怎麼樣啊?好些沒有?”景王的聲音在她頭上響起,她不顧刺眼的光芒,猛地定睛一瞧,她似迴光返照般全身陡然充滿力量,似乎昏迷沉睡許久凝聚力氣就是為了這一刻,她竟然能忽然起身,從袖間取出回魂丹,交給景王,道:“給皇上服下,一個時辰之內,他就會好起來的。”
景王手裡取過這粒金黃色的丹藥,仔細端倪了一下,問道:“這個是什麼?”
“這是解藥,能解皇上體內的毒。”毛樂言似乎中氣十足起來,“你趕緊送去,立刻讓他服下。”
莫離見她精神煥發起來,也終於放下心來,道:“你剛才是怎麼了?嚇死我們了。”
毛樂言轉頭去看莫離,微笑道:“我是大戰過後過於疲憊了,一時間緩不過氣來,放心吧,我沒事了。”
莫離放下心來,道:“那就好,我們先送你回昭陽殿,再去給皇上送藥。”
毛樂言環視了一下冷宮,這裡凌亂骯髒,確實不是一個死去的好地方。但是,既然是太后下旨把她打入冷宮的,他們抗旨不尊,反正她快死了,何必再惹人不痛快呢?她道:“救人要緊,我體力剛恢復,還是讓我再歇歇吧。”
景王責備地道:“你看你,把自己弄得苦兮兮的,本王命人送棉被過來,你先休息一下,明日天亮,本王來接你回去。”
“嗯,好的。”毛樂言笑著看著景王,她的眸光有些痴戀,看過景王,又看莫離,再看看那幾張還掛著淚水年輕的臉,捨不得,一切都捨不得,但是,她已經走到了終點,再無退路了,“去吧,皇上醒來後,告知他,我會一直等他,一直在這裡等他!”
景王覺得她有些異樣,“什麼等不等的?明日你就回昭陽殿了,皇上醒來之後就可以去看你或者你可以去看皇上......”
“行了,三郎,你很羅嗦,快去吧。”毛樂言嘴角有一絲絢爛的笑容,讓人迷醉,“我困了,想睡一會。”
“嗯,好,你先躺著,我命人送棉被過來。”莫離看著她嘴角的笑容,心裡莫名其妙地覺得難受,他不知道這種情緒從哪裡來,眼前看起來一切都將要好起來的,皇上有解藥了,等皇上醒來,毛樂言自然可以離開這裡。但是,一種緊張沉溺的心痛,還是鎖緊了他的心脈,他總覺得有什麼事情會發生一般。
毛樂言默默地點頭,疲憊地躺下,她看著御醫,道:“御醫,謝謝你,不過你可以走了,我沒事了。”
御醫有些驚詫,方才為她把脈,脈象分明沉綿無力,如今為何會如此精神奕奕?他想起毛樂言的過胎術,心中猜測許是她大概是有大本事的人,應該自己好了起來。他想再為毛樂言診脈,卻被毛樂言伸手攔阻了,“行了,我困了你們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