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我自覺是個規矩不鬧騰的人。
往淺了說,我連學校的牆都沒翻過。往深了說,我似乎沒有青春期少年應有的叛逆。
嗯,我不認為喜歡上安琪是一種叛逆。
可是這種與生俱來的規矩自持,卻在與安琪失聯半個月後悄然奔潰。
他連著半月沒有來學校,同學和老師似乎都習慣於他的突然消失。
只有我特別不習慣。
更讓人頭疼的是梵耶什。
這傢伙私底下巴不得整得我灰飛煙滅,在班上卻偏要裝出一副與我親密無間的模樣。
知道我與安琪關係的幾個同學,看我的眼神都似乎有些異樣。
甚至連徐智都懷疑我移情別戀。
我沒好氣地翻他白眼:愚蠢的地球人,你們果然什麼都不懂→→
半個月後的週六傍晚,我為了避開梵耶什,特地在教室自習。
我以驚人的效率完成了作業。身邊空了半月的座位令我心緒不寧。
我先是打給母親,她在接通後認出是我,像之前幾次一樣厭惡地結束通話。我又撥電話給安琪,依舊是忙音。
初冬的城市,夜晚是寂靜的藍色火焰。街道是涼颼颼的一片。
我不記得自己是怎樣來到安琪的家。
我按響門鈴。通話器接通,門鈴下方的螢幕上顯示出我的臉。
安琪媽媽接通無線門鈴後,大概透過攝像頭看到來訪人是我。
毫無意外地,她果斷拒絕了我開門的請求。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一件多麼愚蠢的事。
我在安琪家樓下徘徊了許久。任何人看見我的模樣,估計都會想報警吧。
畢竟一個連厚外套都忘記穿的,頂著厚厚黑眼圈的,神情恍惚的高中生,與這樣一座高檔的住宅小區實在格格不入。
更何況我這樣固執而明目張膽地盯著其中一戶人家的視窗,怎麼看都可疑至極——像個踩點的竊賊在規劃什麼隱秘而拙劣的罪行。
看了半天安琪的臥室,我的脖子都僵硬了。
他的臥室燈光通明,星空色窗簾緊緊拉上;他的身影始終沒有出現在窗邊。